“星晴,等我!”
“七点五十分,西南车站!”
“反动败类!”
“饿死也不关我的事!”
……
“说说你为什么会在那列车上?为什么会知道那些货物?”
这是她被关在塔军基地监牢里时,看守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学着塔军看守那样,也将嘴唇抿成一道向下弯曲的顽固弧线,因此回敬给她的便是一顿毒打。后来看守虽然放弃了她,却不给她东西吃。她终日蜷缩在四面铁墙围成的密室中央,饿了就吃点柴草,能够活着逃出来已是万幸。
可是现在,她大概是死了吧。不过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些画面,听见这些声音?
她开始疯狂挥着手臂,想将它们驱赶走;她龇牙切齿,拼尽全身的力量咆哮道:
“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星晴大呼一声,惊坐起,怒目圆睁。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她或许会被映在其中自己的样子吓到。
她环视四周,不知所以。
“这是……哪里?”
“是了,我刚从悬崖上摔下来……”
“那么我已经死了对吗?!!!!”
得出笃定的结论,她便对着空中咆哮,愤怒地挥舞拳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阳光悄悄将一人的影子投到她身旁的地面上,星晴扭过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喂,我问你!我是不是死了?”她将拳头攥得更紧了,防备随时可能的袭击,“这里到底是不是地狱?回答我!”
“不,你没事,这里不是地狱。”他轻轻开口道。
那人颜面俊雅,神态怡然。说话间,他蓝色的衣衫被风轻吹起,衣袖扬动,裙摆飞舞,薄如蝉翼,轻如飘羽;倾泻而下的阳光将他的一头白发染上一层暖金色,飘荡在身前身后。
蓝,是天空蓝,白,是云朵白;乍一看,他不像是人类,倒像是天空的化身,是从风景画里走出来的。
不知是由于否定的回答,还是他那平静温润的语气,星晴愣了一会儿,旋即恢复警惕的神态,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急促地说道:
“那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云海。”
“云海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把我捉到这里?!”听到完全陌生的地名,星晴凶狠地龇牙挤出这句话。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浑身战栗,嗔目切齿:“我知道了!你们跟塔军是一伙的!”
对于星晴得出的结论,那人恍若未闻,见星晴已从地上站起,便欲上前劝阻。
“你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星晴见他靠近,发狠道,“快放我离开这儿!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永远困住了!”她见那人仍然不为所动,心中已暗暗决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于是捡起坠落时一直捏在手里的枯树枝,一边嚎叫,一边猛地朝他扑过去。
转瞬间,树枝已被他轻轻捏在手中。星晴跌坐回地上,顿时犹如堕入棉花之中,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她张着嘴大口喘气,凶狠的眼神里已掺了半分懵懂。
“抱歉,有伤到你吗?”他关切道,“香草花对于治疗外伤极为有效,你愿意先好好躺着休息吗?”
星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花丛中,这些花草质地绵软,如棉花般舒适,似羽毛般轻柔,不禁发出讶异的轻叹。
那人见星晴似有疑问,便问道:“怎么了?”
她朝着地面使劲拍了下。“怎么软软的啊?”
“这是我铺的,感觉舒适吗?”
似乎察觉到话题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星晴突然挣扎着要坐起。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快点放我出去!”她咆哮着,对着空中的虚无试图挥舞绵软无力的拳头,“我要把你们都杀死给石头报仇!”
那人见状,上前轻轻按住星晴的肩膀:“别动了,伤口会很疼的。”
星晴早已将所谓疼痛忘于九霄云外了,听他如此说,这才想起检视身上的伤。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的伤口好似被处理过一般,已经全部愈合,除了一点微弱痛感之外,好似已无任何问题。身上的衣物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焕然一新,破洞与烂坏处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