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啤酒肚领导拉着几个人大谈大道理和人生哲学,几个人面色终于有所松动。
“这就对了嘛,”啤酒肚领导挺着他的大肚子,瞥见陆黎后惊慌道:“陆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是我非我(四)
“我和他们一起出去。”
确认门外没有感染者,大铁门被打开,由女同学友情提供的化妆小镜子被绑在金属棍前端探出。
镜面反射出空旷无人的回廊,雨滴啪嗒啪嗒落下,落上水滴的镜面凹凸不平有些花。
傅修远在最前面,陆黎并不熟悉A大的路,于是紧跟其后,一行七八人走进雨幕。
供电系统还正常运转,晚上路灯亮起竟然比雨天白昼的阴沉天色亮堂。
从林荫小道走过,路边的树虬曲盘结,在积水的路面上照出扭曲的影子,乍一看似志怪小说里妖精鬼怪害人时常在的树林。
偏偏雨还没停,滴在树叶上的声响让人后背泛凉,他们几乎是一步三回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离开大礼堂走了也不过百米的距离,同行的胖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小声道:“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去。”
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摔惨一点,瘦高个儿就是因为摔得太惨行动不便留在了大礼堂,啤酒肚领导见他没伤得那么严重,就让他也出去。
就是在大礼堂饿着等救援队也比出来担惊受怕要好。
夜黑风高,下雨路滑,一群年轻人本来就精神紧绷,畏惧的情绪病毒一样传开,他们走得越发慢了。
傅修远脚下踢着一个东西,随着一声惊呼,他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往前一扑,同行的后勤组长眼疾手快拉住傅修远胳膊。
傅修远习惯性地回头看绊倒自己的是为何物——
是一只掩盖在灌木丛里的球鞋。
目光顺着球鞋往上,他的视线正好对上球鞋的主人。
球鞋的主人也因为这个动作抬起头来,动作很生涩,像是锈了的机器人,灌木浓密,又正好是在两个路灯中间被高大乔木挡住的盲区,是以傅修远刚才并没有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
他右手捂住左臂,尽管如此还是能透过指缝看见左臂外侧有几圈牙印,最严重的一处血肉模糊,隐约散发出一股腐败的臭味,球鞋主人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像是结了一成灰蒙蒙的膜,和之前看到的感染者有几分相似。
但是他身上还保留着一些正常人的特征,感染者并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嘶吼和单音节,这个人张嘴,虽然声音嘶哑难辨,还是能听出来,他是在说“救”。
他在呼救。
一群感染者冲上门的惊悚场面历历在目,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地后退几步,做好了随时转生逃跑的准备。
灌木里的人突然弯下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越发粗哑难懂,更偏向于野兽一般的示威在喉咙里打转的声音。
他突然抬头,伸手向离得最近的傅修远挥去,陆黎眼疾手快拉住傅修远的外套将人往后一带拉开两者距离。
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一声:“跑。”
球鞋主人袭击未果,两手往前一伸一揽,抱了个空气,刚进入感染者状态的人行动上并没有人类的灵活,又比不上感染者惊人的体能,几个呼吸间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原本鞋底踏过地面就会有不小的声音,再加上下雨路上积水,脚步声更甚。
陆黎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他们跑出不出百米后,灌木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是感染者。
不止一个感染者,就陆黎视线所及,就有五六个冒出灌木丛的脑袋。
果然,他刚才就觉得那个感染者位置有点蹊跷,按理说来这里偏僻,不像是经常有人来往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出现操场和教学楼都爆发尸潮大礼堂里还安然无恙的情况。
这几只应该是被第七实验楼三人组一起但是不幸没躲掉的倒霉孩子。
大礼堂的透视镜视线范围有限看不太远,况且这些感染者还躲在灌木丛难以发现。
除了和球鞋学生一样刚感染的感染者像是没上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行动一顿一卡,其他感染者已经适应了依靠嗅觉和听觉感应方向的能力,向他们迫近。
走出大礼堂前陆黎就想到了这个后果,预先和本校的学生和后勤组长规划了路线,他并不熟悉A大路,跟在后勤组长身后。
“往左边,去东门方向。”
反正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把周围感染者几乎全引出来了,后勤组长也不顾及什么感染者对声音敏感了,直接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