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自问从不心软,对武徽,他心中清楚,这位阿么,终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原主的母亲,原主早死了,若是他死,对方也不过算是晚了点时间知道自家儿子的死讯。
更不用说,如今武徽已经脱离了将军府,若是没有沈北当初横插一手,武徽只怕是先看着原主死,再看着东哥儿疯。
沈北对他不说仁至义尽,但总归,救了东哥儿,武徽虽然爱子如命,但沈北若死,他毕竟还有东哥儿,只要东哥儿还在,东哥儿年纪小,纵然他伤心难过,最后,时间也会冲淡一切的。
沈北便索性都不说,只道:“他希不希望看到我眼下的样子,是他的事,是我自己想要给他报仇,我有打退西疆的法子,与皇上说了,皇上才让我随军的。”
武徽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北。
他是万万没想到,沈北还有打退西疆的法子。
他抿了抿嘴唇,看沈北那样子也知道是劝不住了,他只能道:“那你可别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沈北道:“我自然不用冲锋陷阵,一群人护着我,便是打了败仗,我也不会有事的。”
武徽只是略微放心一些,他总觉得沈北这去的不踏实。
可这会儿看着沈北,他心里发酸,他长叹一口气,伸手就将沈北揽住:“你这孩子,从前骄纵,可嫁了人之后,就好似变了很多,王爷待你好,阿么知道,阿么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你也要多多保重自己。”
说来说去,也只是让他保重。
武徽,多温柔的一个人,便是在这种时候,心里害怕自己的孩子出事害怕的要命,可他也尊重了沈北自己的选择,没有以阿么的名义强制要求沈北做什么。
沈北低垂了眼眸,感受着武徽在他背嵴上轻轻拍着的手,缓缓,唿出口气来。
“竹柳。”
“什么?”武徽听他提起。
沈北道:“我若出征,竹柳毕竟是个哥儿,跟着我不方便,阿么便带着让他在你身边伺候吧。”
武徽点点头:“先前你让若寐过来,眼下他学了些算账的本事,在我这边帮忙,他家的木木也跟着一道读书,看着颇伶俐。”
沈北对于林若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注,随手拉了一把的事情,听了便罢。
他觉得自己在这儿的牵扯,除了萧长平之外,其余牵扯都不算多。
毕竟,他是个外来者。
但武徽今日这么一来,他才发觉,类似如竹柳这样一直跟着他的,总归也是不同的,虽说是个外来者,可时间越长,融入的便越多。
其实,他已经与很多人扯上了关系。
沈北看着武徽,默默地,很久没有说话。
两人呆着的时候静悄悄的,武徽来的匆忙,可这会儿却不打算走,大概是怕沈北情绪不好,陪着他一些,总归是会好一些,连东哥儿他都说,府上的奴才得力,东哥儿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怕人了,难得不回去一回不碍事,让人送口信回去就是了。
沈北见他坚持,没有拦阻。
就这么过了两天,沈老元帅,已经准备好了,沈北,终于要去边关了。
武徽带着东哥儿一同给他送行,沈北随军,到底也怕他吃不消,坐的马车,沈北没有自负到一定要骑马,若是一路骑马随军,这随军的速度与自己慢悠悠可不同,只怕若是骑马,到了边关,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跟着大军一道。
而他走之前,皇帝十分明目张胆的,给他安排了两个哥儿,说是练过武艺,也可伺候王君。
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眼线,沈北由着他去了。
期间,他与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话,虽说王君随军古怪了一些,但是都想着平西王刚刚去了,这王君一路过来,说不准,就是要看一眼平西王的遗体。
这遗体因为战事毕竟没有平息,还在边关。
不久,边关到了。
“王君,奴才扶您下车。”白鹭是皇帝赐给沈北的两个奴才中的其中一个,负责贴身伺候,另外一个名叫绿如,则不贴身伺候,打扮的也比较英气一些,一般守在马车外头。
沈北下了马车,迎面过来的,便是一个将领。
那将领头上戴着白色麻布,看着便是守丧的模样,他看着沈北便是单膝跪地,冲着沈北道:“末将赵勇,是先前跟在王爷身边的副将,王爷曾救过末将的性命,王爷的遗体,是末将安排的。”
沈北顿了顿:“红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