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没细看,“瓷窑在城外,坐马车要一个时辰,烧这个,姑娘还是自己盯着点比较好。”
万一烧坏了,十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嘛,刘掌柜也是为了顾筱好。
食肆停业一天,顾筱想先把陶娃娃烧好,自然要盯着的。
瓷窑在襄城三十里外,挨着村子,窑工都是村里的男丁,管砍柴烧窑做胚,盯着时间温度的是老师傅,还有专门往瓷胚上画图样的。
分给顾筱的是间小窑,把陶娃娃上釉,然后放进匣钵里,请老师傅帮忙看着温度,大夏天,窑口热气腾腾,才待一会儿,嘴唇就干了。
老师傅干了几十年,脸颊黑红,一双眼睛亮的出奇,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还会上釉。
陶人捏的好,颜色上的也好,要是烧成了,指定好看。
老师傅道:“要是做瓷娃娃,肯定更好。”
顾筱笑了笑:“找不到高岭土只能先做陶娃试试。”
高岭土别处没有,瓷窑肯定有,可是这话不能说,他就是看窑的一师傅,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窑烧一天,冷却一天,顾筱带着铃铛跑了两天,陶娃娃总算从窑里出来了。
正是傍晚,夕阳余晖铺了一地,瓷娃娃弯眉笑颜,一脸喜气,喜娃娃的脸上一片光滑釉色。
烧成了。
这会儿陶娃娃还热,顾筱戴着棉手套检查了一遍,有两个宾客烧裂了,另起一窑不值当,只能把这两个去掉。
瞧着可真喜庆呀,老师傅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这一套可好看,当新婚礼物挺好。”
陶娃娃烧好,东家和刘掌柜都围过来,到底是被烧过的,多花了十两银子,比街头卖的泥人好看多了。
刘东家看看喜娃,又瞅瞅顾筱,突然道:“姑娘也懂陶瓷?”
顾筱曾专门学过一段时间,做胚,施釉,烧窑,只不过她学的浅显,肯定比不上瓷窑里的老师傅。
古代烧瓷技艺是一点点传承改进的,从青花斗彩釉下彩,到粉彩珐琅。
还有宫廷风的欧式瓷器,和风日式瓷器。
顾筱知道的多,学的杂,她不知东家何意,只道:“略懂。”
这时候瓷器多以白瓷,青花,斗彩,釉下彩为主,至于粉彩和珐琅彩,还没有呢。
珐琅是从国外传过来的,顾筱想做也没办法。
东家迟疑地点了下头,然后问道:“那姑娘觉得我们铺子的陶瓷如何?”
中规中矩。
顾筱愣了愣,“东家为何这么问?”
东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觉得铺子里的瓷器过于中规中矩了,想知道姑娘有没有新意。”
几个施釉的老师傅脸都耷拉下来了,耐着性子才没说话。
种类,纹样,做了十几年,都是老样子。
釉下彩花样最多,可厉害师父在官窑,他们的师父真没那个本事。
刘东家是看顾筱做的陶娃娃栩栩如生,花样画的也好,思来想去半个月,才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顾筱是会上釉的。
顾筱没急着回答,她会做不一样的,但陶瓷从古发展到现在,有自己的智慧,讲究对称四合。
就拿瓷器铺子里的陶瓷来说,上面的花纹基本呈中心对称,有圆满和顺之意。
顾筱道:“我可以先烧一套出来,东家看行不行。” 毕竟她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
做生意能成自然好,做不成也别伤了和气。
刘东家点点头,“烧出来的瓷器由姑娘带走,那可用另起一窑?”
一窑能烧上万斤瓷器,刘东家也是豁出来了,顾筱摇摇头,“那倒不必,有做好的坯子吗,我直接施釉。”
顾筱做的也是釉下彩,先上一层青蓝色,然后画淡粉色的五角樱花。
樱花蕊是白色的,一只盘子上左一朵樱花,又一朵樱花。
一套瓷器都是这样的图案,盘子,碗,勺子,都是樱花。
讲真的,做惯了青花,看这种淡粉色的小花还挺新奇的。
他们烧的釉下彩,都是兰花牡丹的花样这种花,从没见过。
少了几分雅致,多了几分新奇。
顾筱画完花样,上好釉,就交给窑里的老师傅了,天已经暗下来了,她得回去了。
东家亲自送顾筱出去,“三天能烧好,姑娘到时直接去瓷器铺子取。”
三天后看烧出来的瓷器什么样,再决定要不要请顾筱画花样。
瓷器尤其是釉下彩,花样一出,别人见卖得好,少不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