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奚闻言便笑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兄长且放心,林靖康和温芳菲大婚那日,我自当回去,给她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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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这一年的冬天,冷的刺骨。
数月前自从骠骑大将军顾川班师回朝后,京中还发生了一系列令人侧目的大事儿。
承恩侯林靖康加封承恩公,其夫人顾青奚赐封一品诰命。
这本该是满门荣宠的得意事儿,然而其实却不尽然。
因为皇帝还将芳菲县主指婚给了承恩公做平妻。
据说啊,这芳菲县主原本是承恩公的表妹,行事放浪形骸,未出阁便和林靖康在吏部尚书府公然私通,还被其夫人当场抓奸。
这桩婚事,岂不是在打顾青奚的脸嘛。
平妻,这俩字何其讽刺!
因此皇帝赐婚的旨意下来以后,顾青奚便一怒之下回了将军府的娘家常住。
而骠骑将军顾川交了兵权,称病在家,显然也是彻底心灰意冷。
前几个月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就这样黯然退出大梁的权力中心。
没了顾家庇佑,顾青奚霎时间成了满京城奚落嘲讽的对象。
“顾青奚本就仗着貌美肆无忌惮,现在彻底丢人了吧?”
“芳菲县主是贵妃的妹妹,顾家交了兵权已是昨日黄花,哪能惹得起。”
“瞧瞧她曾经多风光得意,现在呢,芳菲县主一进门,顾青奚便只能气的回娘家。”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好像听说徐贵妃失宠了。”
“对对,徐贵妃失宠了,但芳菲县主似乎浑然未受影响,还嫁给了承恩公做国公夫人。”
“谁能想到笑到最后的,竟然是温芳菲,当真是时也命也。”
这一日,承恩公与芳菲县主大婚。
皇家仪仗开路、连绵十里红妆,好不气派热闹。
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权贵,都收到了大婚的请柬。
世人都说承恩公圣眷正浓,陛下又对三皇子青睐有加,指不定便要废跛脚太子、改立三皇子为储。
到时候,承恩公便是帝师。
这样一个未来不可限量的一品国公爷结婚,谁不想来凑个热闹,卖个好?
据说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上门巴结的人踩踏了,一整个国公府都装不下这么多人!
接近黄昏的时候,京城里下起了鹅毛大雪。
林靖康穿着新郎官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接亲的队伍,在长街两道来凑热闹的人们注视下回到国公府。
八抬大轿里,温芳菲笑的满脸娇羞得意。
她当然知道最近京中人们的议论,也知道人们对顾青奚的嘲讽。
以芳菲县主的身份嫁给表哥,最终还是她赢了呢。
更何况,现在顾家没了兵权,早就没有昔日威风。
而皇帝睡了一次顾青奚以后,显然也厌倦了,对她再没半点兴趣。
林靖康虽然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但想来也不会再对顾青奚有什么念想。
要不然顾青奚回娘家这么久,也从未见表哥上门去接呢。
在满国公府宾客们或艳羡、或敬畏的注视下,温芳菲被新郎官林靖康抱着,一路穿过长长的连廊,最后在主宅正厅里行礼。
许久不露面的国公府老太君坐在主位的椅子里,拍手满意笑道:“我儿总算是娶了个贤惠媳妇。”
显然,顾青奚不在的日子,老太君过得很是潇洒。
这么一句话,听得在场宾客神情各异。
这可真是……把顾青奚的脸放在地上踩啊。
“看着闹心。”
厅堂外面的连廊下,前来参加婚宴的林婉之啐了一口:“温芳菲这狐媚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县主。顾青奚呢,她平日那么嚣张,今天怎么不来撕碎这对狗男女。”
看得出来,这个林婉之也是性情中人。
在她座位旁边,吏部尚书家的杜夫人叹了口气,提醒道:“慎言,如今温芳菲的身份可今非昔比。顾家不行了,想来国公夫人今日就算是回来,也只能闹心看着,倒不如不来。”
林婉之微微一征,不知道为何就有些难受。
明明她和顾青奚关系也不好,可只要一想到那么嚣张跋扈、恃美行凶的女人,竟然最后栽在温芳菲手里,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
温芳菲站在厅堂里,喜滋滋的和准备和表哥对拜。
她低头从红色的喜盖下看着对面林靖康的脚,得意到了极点、也甜蜜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