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厮应着,小跑步去了。
罗玄默面色凝重。“严伯父都来了,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罗允谦叹道:“是啊……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
幽然汗水淋漓,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抛给小二,迅速进了客栈。“小二,给我来几盘小菜,一壶酒,要快!”一进门,幽然便吆喝道。
这是一小县城里的客栈,一楼本就是龙蛇混杂之地,是以,幽然这般大声的喧哗,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侧目。
“喂,你们听说了吗?”凑巧,幽然隔壁一桌,三四个男子围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人神秘兮兮道。
闻言,身边一人讽刺道:“张老三,你又要说你那什么秘密了吗?”顿时,哄堂大笑。
张老三想来是吹牛吹惯了的人,他说的话,都没几个当真的。此时,他恼羞成怒,气红了脸,一时控制不住音量,怒道:“这本就是刚才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众人不以为意。幽然听了也是暗自好笑,喝着酒,吃着菜,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纯粹当时打发时间了。
“我刚才在衙门门口,看见一个从京城来的传令官,他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小旗,头上还绑着白布,带着孝呢!”
张老三刚说完话的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的领子被人提起,心下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此人正是幽然,她寒着脸,问:“你说真的?”
四周众人大惊,纷纷怕事的退开,看幽然一脸煞气,谁也不敢招惹出头。张老三心中暗骂那些没义气的家伙,讨好笑道:“自然是真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我怎敢乱说呢。”
幽然缓缓放开了手,一脸茫然。
白布,戴孝,传令官……历来,只有一人死后,举朝上下的官员,才得戴孝。那便是……
皇帝。
皇帝大叔,还是死了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幽然只觉得心中一片惆怅。
还记得当初,在无忧百媚阁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曾为他像父亲的脸孔失过神。然后,便是一宿的畅谈。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她没有落泪,因为那人毕竟是个皇帝,哪怕是值得她敬重的人,她也不会为她哭泣。
因为,慕容黎,不是他……不是那个跟她有血缘的父亲。
但是幽然清楚知晓,自己的心,在这一刹那间,分明感到痛楚。
那个亲切的唤她‘丫头’的人啊。那个明明是皇帝,却愿意放低身份,跟她说‘请’的人啊……无声的,幽然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喝酒休息的心思。当下,放下一锭银子,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下,缓缓走出了客栈。
第二章 临死遗言
中越国皇宫。
今夜,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那个手握一切的帝王,归去了。
宫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失了分寸。抑或是,起了反心……
咏逸宫。
“殿下,此时所有皇子公主都聚在陛下寝宫门口,殿下是否也该……”冠岩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慕容逸一反平时满脸惨白的病态,笑容可掬,脸色竟是红润健康。只是那双锐利的厉眸中,含有深深的阴鸷。“去他床前痛哭,好显出孝子之心?”他面含讽刺。冠岩垂下头去,不语。
慕容逸冷笑一声,便不追究下去,只问“那他呢?”
冠岩呆了一呆,方才想到殿下说的是慕容宇。“大皇子不见踪影。”
慕容逸颔首。“我想也是。”慕容宇不同其他那些皇子。从小,他便是父皇疼如珠宝的人,所有皇子之中,他是最容易伴在慕容黎身边的人,能够得到慕容黎亲身指导……所以,比起他们这种已经参入了些权利,阴谋和欲望的不纯亲情,慕容宇和慕容黎的感情来得比较真……
思及此,他冷笑。在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们这对父子,应该也是对异数吧。只可惜……他眼中的温度一点一滴的消散。这对异数,在他看来,却是天大的讽刺!
“他最后召见的,恐怕也是慕容宇吧。”他淡淡道,双拳却忍不住紧握。
冠岩心中一震。“是。”他小心的觑着主子的脸色。
但慕容逸让他失望了,因为一张俊逸却包含邪魅的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我就知道……”他喃喃着,有些疲惫的闭了眼。“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曾让他放在心上……”
什么愧疚,什么歉意,都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