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师带着阮艺去了一个古宅,主人家是一位优雅温柔的老夫人,一头银白色的短卷发,皮肤洁白,双目明亮,观之可亲。
廖大师说:“郝夫人,这是阮艺,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我带她过来开开眼界。”
郝夫人笑着握住阮艺的手:“真是个漂亮孩子,精气神也好,能被你看上的,肯定是极有天赋的。怎么?是不是打算收个关门弟子了?”
“我有这个想法,不过这孩子还不确定自己的意向,所以我打算等一等。”廖大师笑着说。
郝夫人微微讶异:“哎呀,这孩子还真是不一般,一般人要是听到你廖大师收徒,早就扑过去了。”
“是吧是吧?所以说是个好孩子嘛。”廖大师说:“好了,快把你新得的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你啊,总是这样,三句话没说完就只想看画。”郝夫人嘴上埋怨,但却立刻招招手,让保姆把一个木箱子抱过来了。
郝夫人新得的宝贝是一副宋代的作品,高山流水、苍茫开阔,一看就让人入了神。
廖大师先是用肉眼仔细观察、细细品鉴,接着打开随身带来的那个工具箱,取出一台便携式数码显微镜。
“不是真迹。”廖大师放下工具,叹了一口气,“明代的仿品。”
“又是洗款作。”郝夫人表情不变,“回头我就去找他。”
廖大师却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今天能带阮艺开开眼界呢,算了算了,我还是让孩子看看洗款的伪作是什么样的吧。”
说完,他就让阮艺站过来,用数码显微镜拍出来的细节一点一点告诉她,这些古代的作假者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洗去款字,又是如何辨别它们的。
跟系统那种降维式的年代鉴定不同,廖大师的这些都是真本事,阮艺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不过因为鉴定的关系,屋里原本就亮着大灯,所以阮艺一直没有察觉到。
还是系统提醒她:“七点半要跟陆宣朗妈妈吃饭,你别忘了。”
阮艺猛地惊醒过来:“都这个时间了……”
廖大师教得尽兴,一扭头看见窗外天都黑了,他赶紧说:“哎呀,你要回家吃饭的,快去吧快去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下次我们再约。”
“好,谢谢廖大师。”阮艺又谢过郝夫人,这才走了出去。
屋内,郝夫人轻声说:“那孩子坐的那辆车,是陆家的车牌呢。”
廖大师点点头:“我认出来了,不过没敢问,年轻人的事,老头子怎么好多嘴。”
“你要是收了这个关门弟子,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了。”
廖大师笑了起来:“肯定是我占便宜啊,就不说别的,这孩子的天赋肯定是一流的,比我的二徒弟还好。还有,她的心性也好。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天赋占其次,心性才是首位。但凡有一丝心术不正,那都是要出大问题的。”
鉴定师帮忙作假的事情也不是新闻了,所以廖大师他们这种人收徒弟,更看重品性。
阮艺心性端正,加上家里不差钱,其实是走这一行的最佳苗子。
“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郝夫人说:“就是不知道她是跟陆家哪一位后辈在一起了,要是那位继承人,你怕是收不到这个徒弟了。”
廖大师说:“这你就不懂了,那车子肯定不是陆家小二的,他一个体制内的,怎么会用上千万的车?一准是最小那个,自己赚钱自己花,也不怕旁人议论。”
有钱任性、不怕旁人议论的陆宣朗同志这个时候正在家里应付自己的母上大人。
肖颖提前一个小时过来了,不过她很尊重儿子的私隐,没有上楼,只在一楼客厅坐着喝茶追剧。
等陆宣朗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了肖颖那张期待的脸,表情顿时就凝固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妈妈就这么不高兴吗?”肖颖走过去拍拍小儿子的后背,“你女朋友呢?”
“她要晚一点回来。”
“啊?她去做什么了?”
“跟专家老师学习去了。”陆宣朗下午在电话里确实听到了“廖大师”三个字,估计阮艺就是去学书画鉴定了。
“学习?还是个学生啊?在哪儿上学?”
“X大。”
肖颖说:“大几了?”
“大三。”
“那应该是二十一,比你小四岁,刚好合适。”肖颖高兴极了,“快跟妈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陆宣朗说了实话:“她是邱叶磊的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