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得亏我还当她是我女神!呸!原来是用了这样的手段!”
“所以现在她到底是人是妖啊?”
“管她是人是妖,反正我早就对她有疑惑,讲道理,虞大师兄天生剑骨,天纵奇才,修炼更是一刻都没停下过,幼年成名,现在也还没有大宗师,她是什么?凭什么就能后来居上了?现在看来,啧啧,竟是如此!”
……
虞兮枝微微张了张口,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确实有妖灵气,但那妖灵气此前都是被封印住的,她从头到尾修炼靠的都是自己,没有走过什么取巧的路子。
也想说自己虽然不是天生剑骨,但……剑冢的那些剑意罡风,早就已经将她硬生生挫骨打磨成了后天剑骨。
还想说自己修炼也一刻都未停过,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这么说她!
可所有这些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意识到,并没有人想要听她的解释。
她之前站得太高,太过顺利,也太过耀眼。
所以此时此刻,她跌落之时,所遭受的非议猜忌和恶意恨意也将成倍地砸回她的身上。
更何况……所有这些解释,在她确实身有妖灵气这件事面前,其实都十分微不足道。
你努力刻苦认真又怎样?
你有妖灵气啊。
“……可是有妖灵气又怎样呢?”满空指责与妄议声中,虞兮枝终于忍不住喃喃道:“我没有走任何旁门左道,也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甚至今日之前,我都没有用过这妖灵气,凭什么我要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她心难平,手忍不住握在剑柄,如此环视四周,然后对上了一双静静看着她的眸子。
是谢君知。
他一身白衣,却被绯红缭绕。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甚至冲散了她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因而此刻她才发现,本以为或许要束缚于她身的那大阵,竟然对她毫无影响。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以为,或许是自己身上有妖灵气的事情早已有人知晓,因而设下这阵来困住自己,便是要她身陨此处。
可为什么,那阵束缚的对象……却是谢君知?
难道是谢君知为她挡下了这阵?
纷扰谩骂指责便是不去听,也会钻入耳中,但在看到谢君知过分平静的双眼时,虞兮枝的心却突然一静。
再听到谢君知终于开口道:“抱歉。”
“与你有什么关系?”虞兮枝摇了摇头,心中酸涩更盛:“明明是我连累了你。”
谢君知从比剑谷边一路走到这里,距离虞兮枝不过咫尺。在虞兮枝看来,他此刻应该后退,尽可能远离她,再撇干净与她的任何关系。
可谢君知却偏偏再向她走了一步,真正站在了她的面前。
“若我不愿,这世上有什么可以连累到我?”谢君知低头看着她:“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我连累了你。”
虞兮枝微微睁大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却不知高天之上,几位宗主相对而立,神色均是沉沉,言语之间,涉及的却是真正的辛秘。
“红衣老儿,事已至此,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你那女弟子身上,是有妖灵气吧?便是你此前不知,那塔灵的话,别人不懂,你总能听得懂吧?”华慎道长看向红衣老道。
红衣老道微微闭眼,沉默不语。
此时沉默不语,便等同于是默认。
谈楼主心底一沉。
“果真如此!怀筠老儿溜得倒快,依我看,怕不是昆吾山宗受难,而是他预感到了此时此刻,所以才借口离开的吧?”华慎道长冷笑一声,声音中尽是刻薄:“当初听说千崖峰竟然进弟子时,我便已经觉得不妥,果然有了今日!要我说,就当把所有与这谢家小儿有牵扯之人都杀了!……谢家小儿也应该杀了,就算不杀,也当封印于山下,哪有放任他如此逍遥的道理!”
“胡闹!简直是胡闹!那女弟子身上为何能有妖灵气?还不是谢家小儿给的?这世上除了谢家人,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欧阳阁主看着大阵之中的两人,眼神再悄然于谈楼主和红衣老道身上转了一圈,到底给两人卖了个好:“这些弟子不知当年之事,难道我们也要觉得那女弟子有错吗?”
“错就错在,她离谢君知太近。”房院长声音依然不温不火,眼中却早已蓄满了怒意:“老朽当年就不同意以谢家人为容器封印妖皇,再困其于昆吾之事,奈何昆吾剑太霸道,我九宫书院的话语权自然便不那么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