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转了一圈,见识过天衍宗的雄厚底蕴与巍巍气魄,他已不担心自己这是入了邪宗。荧徽剑尊对他的态度,让他十分好奇自己的前世究竟有什么故事,找不到人问,他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在院中四处闲逛,搜罗出不少旧物来。
他找到一本旧册子,看样子不知放了多少年了,蒙了一层灰。贺雪真把手放上去,册子上闪过一道光,不知哪来的风将灰尘吹散,书册翻开。
【今天师尊教我引气入体。肚脐眼下热热的。】
【师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知道,师尊真厉害。】
……
原来前世的他也叫贺雪真,这册子里的内容除了修行便是师尊,贺雪真翻到后头,修行的事提得少了,师尊的事提得越发多了。贺雪真只觉得怪怪的,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大吃一惊。
这最后一页的内容,竟是写了贺雪真对他师尊剖白心迹,师尊拒绝了他,贺雪真十分失落伤心,字里行间都像掉了魂似的。
贺雪真被烫了似的合上册子,暗道:“原来我前世爱上了自己的师尊?我可真是胆大妄为啊,那师尊究竟是谁,有多好?让我这般神魂颠倒的?”
他的想象中,师尊的模样竟渐渐与好友何静书的脸重合,贺雪真想起好友,有些淡淡的惆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小狐狸相见。
这师尊想必也是天衍宗的人吧,贺雪真把那些长老们的脸一一回忆一遍,无法想象自己对他们神魂颠倒的样子,打了个寒颤。那位荧徽剑尊和自己,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的院落靠得这般近,两人的关系应该很是亲密吧,是朋友或是师兄弟吗?
贺雪真来到荧徽剑尊的院落前,叫道:“仙师,剑尊?您在吗?”
院门自动开了,贺雪真走进去,里头空无一人。食盒仍放在梨花树下,贺雪真走上前,半空中出现了荧徽剑尊的虚影:“若是饥饿,可自行取用食浆。我有事出去一趟,三日后回来。你且四处玩玩,若有谁欺负你,将这枚玉简摔碎。”
虚影说完,没入桌上一枚玉简之中。贺雪真将玉简收好,打开食盒,吃饱喝足,对着荧徽剑尊的院落好奇打量。
虽说荧徽剑尊对他十分纵容,贺雪真性子谨慎,不敢在他的院落内造次,只在游廊内走了一圈,这时竹林内的灵鸟飞来,冲向一处紧闭的屋门。
贺雪真连忙追着灵鸟,叫道:“别乱跑,这里可是别人的地方!”
那灵鸟撞开门,冲进屋子里,翅膀带风,掀飞了一地的画卷,从窗户飞了出去。贺雪真追在它后头,踏进屋子里,手忙脚乱收拾四散的画卷。
这些画卷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贺雪真猛然抬头,屋内四壁挂满了画像,竟都是他自己!
贺雪真只觉得悚然,走到墙壁前仔细观看,画中人的确是他,却比他现在的年纪要大一些,约莫二十出头,神情凛然,不苟言笑的样子很像那位荧徽剑尊,越发让贺雪真笃定这两人是师兄弟。
但谁家师兄弟会在屋子里挂满对方的画像啊?
贺雪真把画卷放在桌上,不小心触动了桌上的玉简,被吸了进去。玉简内,那与他一模一样的青年男子或是练功,或是修行,片段不停闪过,似是某人点点滴滴的回忆。
片段最后,青年男子躺在雨水中,右手无力地垂在小腹,一人在侧冷声道:“就是此人杀死了穆长老,与妖族勾结,甚至趁你失忆蓄意欺骗,哄你与他做夫妻……”
青年男子挣扎着,“你才是……你才是幕后黑手……穆长老是你杀的……”
贺雪真怔怔看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玉简内记忆放完,他被弹了出来,手一松,袖中那枚玉简摔落在地。贺雪真并未察觉,怔怔在一边坐下,暗暗想:原来我前世就是那么死的?真可怜!真可怜!
除了可怜,更有一股莫名的悲伤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荧徽剑尊的身影出现在玉简摔碎的位置,他神情焦虑,还当是贺雪真受欺负了,急匆匆地赶回来,哪知四下一看,一时怔住。
贺雪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见到荧徽剑尊,一时间没有反应。荧徽剑尊走上前来,扶着他问道:“怎么了?你摔碎玉简,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贺雪真抓着他的袖子问道:“仙师,请你告诉我,前世我是怎么死的?我真的勾结妖族害人性命了吗?”
荧徽剑尊身子一僵,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才温声道:“你先别难过了,随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