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听了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就飞进县城里头,看看黄山脚下的迷人风景,听听明时期徽州的戏曲那可是“国粹”京剧的太爷爷吧!
这县令罗德,和身边一众士绅们介绍的情况,住在他们隔壁婺源的邱子晋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切,还不都是说给这位目前朝中最最炙手可热,刚刚为皇帝陛下诞下了皇长子的贵妃娘娘的弟弟听的嘛!
要知道,年初的时候,礼部和内侍前来黄山为皇长子上香,作为县令的罗大人还亲自陪同过呢。
“去年春闱,本官记得有三位来自贵县的进士上榜,其中有一位,更是闯入了殿试,与本官同赴鹿鸣宴。”
明朝的会试一般都在秋闱,也就是乡试举行之后的第二年举行。
邱子晋就是去年高中的探花郎。
而距离下一位探花郎的诞生,还要再等两年。
他刚才说的,是去年殿试放榜之后,同科的举子们,在荣恩宴,也被称为“鹿鸣宴”和“琼林宴”的事情。
万达看着邱子晋对着炫耀本县学子成绩,一脸淡然的邱子晋同学。
想着这大概就是属于学霸的“凡尔赛”吧。
一年之内能出三位进士,其中有一位至少闯入了二甲这意味着什么?
三年一次的考试中,一个小小的县城有三个人考入了全国前三百。
这可比后世考入清华、北大的难度高多了。
要知道,邱子晋作为监察御史,就有负责考核地方官员政绩的职责。
而明代对官员的考核是多方面的,包括税收情况,服徭役情况,黄册登基清查,缉捕盗贼,劝农等等。
小小的一个县衙,集中了未来整个税务、工商、警察、城管、教育的职责于一身。
而其中最重要的两项,就是税收,和教育。
此处的“教育”,用粗暴点的方式来说,就是每年有多少本县的学子,在乡试和会试中脱颖而出。类似于后世的“升学率考核”。
像歙县这样的文教之乡,如果三年里出不了三个进士,才让人啧啧称奇,觉得本任父母官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会惊动府一级的官员下来视察。
“江南富庶,读书人自然也多些。更何况徽州乃是朱圣人故里。”
邱子晋一本正经地说道。
罗县令本来想炫耀一下政绩,没想到对方觉得他这点根本算不上什么,只好讪讪地笑了两声,乖乖地闭上嘴。
“邱巡按此言差矣,虽然徽州人读书好是风气使然。但是这两年在大比中,我们歙县可是在全州府都是名列前茅的。”
看到罗德有些尴尬,他身边的一个郭士绅插嘴,对着邱子晋说道,“我们也不和旁人比,就说隔壁那个……”
就在此人还要说话之际,只见一个人影,头顶着一张写了字的大纸,一路高呼“冤枉啊”,几次躲闪,避开了想要捉住他的官兵,“噗通”一下跪倒在邱御史的面前。
“御史大人!”
小伙子抬起头,坚定地看向邱子晋,“小人的主人有冤在身,小人知道今天有京城里来的监察御史到达,特意前来告状!请大人为小人的主人伸冤!”
站在邱子晋身后的罗德倒吸了一口气,刚要喊人将这个无礼的下仆拖出去,不要惊扰到御史大人和贵妃娘娘的弟弟。
就看到万镇抚他笑着弯下腰,将状纸接了过来,然后交给了拧着眉头的邱子晋。
哎呀呀,这才对嘛。
万达心想。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八府巡按到访,当地百姓拦轿伸冤。然后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青天办案,斩杀贪官恶匪的环节了。
来告状的人姓丁,是颇有声望的,专门做湖丝生意的丁家的家仆。
按理说,今天这样的场合,丁老爷也应该在场,和其他的士绅乡贤们一同迎接邱上官的驾临。
甚至有可能将丁家的宅院空出来,迎接万达他们一行人的入住就像是上一位监察御史来到歙县巡检时候一样。丁老爷说了,他们家是望族,一贯以接待上宾为荣。
不过这回,丁家老爷并没有出现。
因为他病倒了,据这份状子上所言,他病的很重,头疼欲裂,几不能生。
而他要状告的,则是本县的县令罗德,和刚才那个在邱子晋和罗县令说话的时候,插了一嘴的乡绅郭员外。
按照明朝的惯例,民告官,不论原因,先打一顿板子“杀威”。
丁老爷既然病的要死,自然不会自己前来告状,只能让这位小丁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