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丁家。丁家为了巴结邱子晋等人,也是把他奉为座上宾。
加上徽州人本来就迷信,对待这种道士僧人敬重的不得了,万达预料他应该过的挺乐不思蜀的。
谁知道他们刚回来,就看到这老小子要遛!
万达怒喝一声,从后头拉住他的领子,将他一把推倒高会身边。
“不讲信义,先打一顿!”
他掐着腰说道。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杨千户家养的“满地锦”么?
那只玳瑁小母猫脾气太柔顺了,是个人都能来摸一下,万达几乎怀疑她头顶要被摸秃。
“大人,你们可回来了啊。”
出乎万达的意料,这刘铁齿看到他们,非但不心虚辩解,反而一把抱住了万达的大腿,“吓死我了,你们再不回来,这村子我可是,我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怎么了?你是见鬼了么?”
万达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着斜眼看他,心想你个道士还怕鬼不成。
“是啊,我就是见了鬼啊!”
刘铁齿捣头如蒜。
“不但是我,好多人都见到了,真的。”
万达惊讶地看着那边闹哄哄的人群,又低头看看快要哭出来的刘铁齿,好笑地说道,“什么情况?集体见鬼?”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
刘铁齿站了起来,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您几位走了之后不久,这村子里闹鬼了……还是一个女鬼。”
要说村子里闹鬼这事儿,就是万达等人离开后第三,还是第四天发生的。
因为丁家和郭家纷纷表示那个土地庙所在的位置是属于自己的,两不相让。
为了避免事情在他们没有掌握证据之前扩大化,邱子晋在临行时候下了命令,让歙县的县衙派两个人过来,守住这里,不准村民们来此无事生非。
一方面,是阻止郭家再去动人家丁老太太的牌坊,免得再闹起来。
另一个方面,是他为了防止丁家的人,或许会趁这段时间里过来做些手脚。
比如在土地庙外头挖个坑,放点他们家古代的信物之类的,并且以此为证,干扰他们后续对案情的判断。
歙县的县令当天就派出了两个差役,每日早晚轮流在庙里守候着。
横竖那里头有现成的床褥和取暖的火炉,土地庙也能遮风挡雨,不算太艰苦。
于是就有那么一老一少两个小吏,一个白天蹲着,一个夜里守着。
这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又没有什么油水。自然也不会派得力的人来。
这一老一少是最末等的差役,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
老的喜欢咪一点小酒,小的整日里都昏昏沉沉。
一开始两天还好,到了第三天夜里。那老衙役坐在火炉旁,拿着几乎快要被他喝光了的小酒壶,朦朦胧胧地,看到庙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天是个多云天,没有星星,月亮也被遮在云朵后面,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个影子。
整个土地庙里就只有坐着热水的火炉那么点光源,把孤零零的神像的影子在墙壁上拉的老长。
这老衙役先是以为真有不听话的村民来闹事了,当即趁着醉意叫嚷起来,呵斥“他”快点离开,不然就要按照巡按大人的命令抓人了。
见那“人”还站在门口不肯离去,老头就作势要拔刀其实这老衙役的刀,十多年就没出过鞘,估计都锈在里头了。
见老衙役要动粗,那“人”倒是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老衙役跟着边追边骂到门边,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下流话。
谁知道刚走到庙门口,正好来了一阵风,把云朵给吹开了。
月亮亮堂堂地照了下来,让满眼醉意的老衙役终于看了个明白。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远远跑开的“人”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瘦成一把柴的精细鬼!
这鬼根本不是走在地上,而是“飘”在地上的。
等他放下揉眼睛的手,再想看个明白,就看到那“鬼影”转到了丁老太太的牌坊下面,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什么玩意儿?不见了?”
万达和邱子晋面面相觑。
“骗人的吧。我看就是这个老头子,上值的时候偷偷喝酒,不好好值夜,被这两家人给捉弄了。”
万达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锦衣卫值夜班的还有偷溜出去喝酒的呢。
有几个人被他和杨休羡抓到过不止一回,为了躲过惩罚,也是什么理由都能往外头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