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哥哥呀,”安平晞没好气道:“他待我可好了。”
“你只把他当哥哥吗?”风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安平晞有些迷惘,将手中毛笔放在笔架上,抬眼望向他道:“不然呢?”
“其实嘛,”他一本正经道:“也可以当成别的。”
安平晞哭笑不得,道:“那是哥哥呀,还能当什么?不是亲手足,却胜似亲手足。”
风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反正他是个榆木疙瘩,这辈子也开不了窍。”
“你不要说他坏话。”安平晞气鼓鼓道。
“我说的是实话。”风涟狡辩道。
“怎么不见阿煦?”安平晞突然问道:“这些天你都一个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风涟面色微微一变,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先不陪你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安平晞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想不通为何提了阿煦他突然就变脸了。
印象中风涟脾气很好的,她以为过一晚上就好了,结果次日早上用膳时他并不见人影,打发夕照去问才知道他竟自己先走了,说是紫薇城见。
安平晞不由觉得好笑,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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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永宁,又行了两日后,天便放晴了,隐约可见前方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
安平晞知道,那便是风涟口中的平王山,那山中是她的故乡吧?
她暗自摇了摇头,她的故乡在林木幽深的青鸾山,她曾栖息在树影里、花藤间、水泽中、云雾里,百年弹指而过,原来魂魄的寿数竟那般长?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官道两边倒是有不少村镇,星罗棋布般,远远望着颇为壮阔。
北云版图真是辽阔无边,远比她相像中还要大。
除夕前一日,紫薇城终于遥遥在望。
从那轮廓看去,竟是要顶四五座天市城。
夕照趴在窗前不住感叹,“有生之年竟能看到紫薇城,真是值了。”
安平晞望着那庞然大物却觉得有些心慌,这一路上倒还坦然,可眼看着就要到了,她却突然感到一种举目无亲的凄惶和孤寂。
夕照原本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忽地感到气氛不太对,扭头看向安平晞,竟在她眸中看到从未见过的惊慌和脆弱,自打她跟了安平晞,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饶是她再没心没肺,一想到莫测的前途,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丝担忧。
“小姐,”她轻轻拍了拍安平晞的肩,安慰道:“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夕照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安平晞缩了缩肩,把脸埋在掌心,低声道:“夕照,我心里好乱。”
当晚车队在临近的镇上修整,安平晞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南云如今什么状况,她一无所知。那个神秘的国师究竟什么时候出现?他为何会提出和亲?
她北上之后,崔峦大军却一直驻守在碧岭江畔,如今迷津已破,想要杀过去随时都可以。
薛立浦行刺的动机是什么?究竟是薛家指使还是他个人行为?
她闭上眼睛,面前便会浮现出火光漫天血流成河的景象,这一世真的能让战祸不再蔓延吗?
也不知道二哥病情如何了,他一定要安然无恙才好。
……
早上起来外面白茫茫一片,竟是落了一夜雪。
夕照领着人在帘外候着,听到动静悄悄进来查看,见她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忍俊不禁道:“小姐,今天要进城呢,你这……看来妆娘要有的忙了。”
安平晞天亮时眯了一会儿,这时候坐起来只觉得头脑昏涨,两眼酸涩,只得打起精神道:“别废话了,快来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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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正门为朝阳门,其次是凤阳门、开阳门。
凤阳门上有角楼,高峻巍峨金碧辉煌。
銮驾行至门外时停了下来,卤簿仪仗皆留在原地,承宁帝仅带着两人缓缓登临高楼,静静的凭栏远眺。
“陛下,他们此时想必才入城。”身后那名中年女官微微躬身,轻声道:“您要么先……”
承宁帝缓缓抬手,女官便轻轻退开,不敢再劝。
她是北云权势最盛的女人,待收复南云后,她便是云桑王朝第一人。
她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本该是离权力核心最远的人,却因命运使然最终承袭大位,站在了权力巅峰。
在外人眼中,她是天眷之子,享受无上荣光,可昔年的苦楚艰辛又有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