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拜访过廷尉,亲眼翻看了案卷,涉案人员一共十人,供词却是空白,作案动机也是未知。
她并未带走什么,回到车上后默写出那十人的身份相关,交由夕照去查。
就在当天,安平严回到了府上。
他如今加封太尉,位列三公,加之大权在握,算是显赫一时。
所以他一回来,前来吊唁之人便开始络绎不绝。
秦氏有孕在身,自不方便出面,所以哭灵拜谢这些就都落在了他们兄妹二人身上。
等到晚间终于可以歇口气时,安平严却走了进去。
他走到灵位前祭酒上香,完了说道:“阿曜,你先下去吧,晞儿留下。”
安平晞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见安平曜似有些不放心,忙朝他宽慰一笑,示意他安心。
安平曜一走,其余人也尽皆退下。
“父亲有话要对我说?”安平晞道。
“你日间去找马彦升,所谓何事?”安平严缓缓落座,沉声问道。
“自是向廷尉大人询问案情相关,”安平晞平心静气道:“女儿差点丧命,这口气可不能白白咽下。”
“为父说过无需再查,难道阿曜没跟你说?”安平严神色凛然道。
“无需再查?莫非父亲心里已经有底?”安平晞故作惊讶道。
安平严横眉冷目,扫了她一眼道:“我养了你十六年,你可有对家族对朝廷半分的贡献?”
安平晞无话可说,只听他冷笑道:“先帝驾崩那夜,你对太子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他们果然暗中勾结,安平晞不寒而栗,就连天同帝的寝宫都有眼线,这是何等的手段?
“父亲的意思是……那句话为我招来杀身之祸?”她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
“女儿只想知道,父亲是否知情?如若知情,会怎么做?”她泫然欲泣,哀声道。
安平严略有些动容,长叹道:“为父若不出手,你以为朝晖和阿曜能那么快赶到?你命中有此一劫,既已安然度过,就该息事宁人,而不是妄想搅动更大风浪。”
“父亲为何要极力护着……那个人?”
安平严冷笑出声,“愚不可及,为父护着的是大局。”
大局?安平晞凄然一笑,道:“有件事在心中困扰良久,求父亲解惑,我究竟是不是安平家的女儿?”
安平严勃然变色,怒瞪着她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第21章 身世 替身竟是我自己。
安平晞怔在当场,一时间冷汗涔涔,她已不敢再往下想。
若真如此,那她与云昰也半点不相干,前世又为何落得那般下场?
“你过来!”安平严却丢下一句话,起身绕过帘幕到了内堂。
安平晞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看到他站在母亲的棺椁旁,神色肃然道:“你既有此怀疑,今日不妨将一切说清楚。”
“若夫人活着一日,你便一日是安平家的小姐。如今夫人不在了……”他说到这里竟是哽了一下,神情中满是伤怀悲慨。
他以手轻抚棺椁,虎目含悲激动道:“当年夫人痛失爱女,悲不自胜,天可怜见,两年后我们又有了孩儿。她为了能保住胎儿,没少受苦。偏生时局动荡,正赶上太子党与大公主党交恶,我无暇陪伴在侧,常留她一人独守,心中极为愧悔。”
他转向安平晞,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慈爱和怜悯,“你是我行军途中在平王山捡到的弃婴,出生不久,病饿交加,仅剩一口气。念着我快要出生的孩儿,为了积些阴德,便将你收留。”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安平晞早已惊地目瞪口呆。
到底谁在撒谎?为何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说辞?
安平严神色转为哀伤,闭目长叹道:“或许天意如此,我的女儿竟早产一个多月,夫人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儿,来到这世间仅一个时辰便去了,我甚至多来不及多看一眼……”
于是,鸠占鹊巢,那个捡回来的弃婴被当做小姐抚养,安平夫人恢复后已是多日后,看着襁褓中娇嫩的婴儿,竟似半点没有怀疑。
几个月后,全家人离开都城,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除了乳娘杏姨,再无人知道当年旧事。
安平严走后,安平晞依旧呆呆地跪在棺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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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曜一直在外守候,看到父亲出来时神情有异,他心中便觉不安。
送走父亲,正欲进去查探时隐约听到压抑的哀泣声。
下人们皆围拢在外,见此情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