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严急若无其事的跪下接驾,“不知殿下大驾,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他已无暇再理他,只惊慌失措地转头喊道:“先生,快来救人。”
风涟与阿煦疾奔而来,看到这情景都是大惊失色。
“阿晞,我来了,你看我一眼啊……”他的手臂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只觉得浑身血液似乎一下子凝结了。
风涟上前搭脉止血,但匆忙之中又怎会随身携带药箱?只得用帕子先按住伤口,但于事无补。
“颈间血管破裂,纵使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殿下节哀。”风涟面上满是悲伤绝望。
“少废话,立刻带回宫救治,我要她活着。”
他厉声打断,生怕她在自己怀中冰冷僵硬,慌忙将她交给风涟。
“臣自当尽力!”风涟不敢违抗,只得接过来匆匆奔出了院子。
他转头望着安平严身后黑压压跪倒的一片,面色森冷阴郁,迅速抬手将眼角泪滴抹去,一步步走过去道:“战事紧急,大将军却私自离营,该当何罪?”
安平严不急不缓,“今日犬子与小女下葬,微臣连夜赶回祭拜,还请殿下宽宥。”
他紧紧攥着袖口的绣金纹龙,忍下锥心之痛和刻骨之恨,“摆这么大的阵仗,可不像上坟的样子。”
“容臣回禀,”安平严道:“日间有不明身份之人冒充小女,冲撞了送葬队伍,百姓无知,将谣言传得满天飞。所以臣想要先将此事了结,再去看望孩子们也不迟。”
他几乎咬碎银牙,恨不得拾起地上那把军刀将面前之人斩成千万块,可是他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不想有人竟禽兽不如,方才孤远远示警,你为何不听?”
“殿下明鉴,小女抑郁成疾本就命不久矣,已于日前离世,今方入土为安。此女定是北云奸细假冒,意图破坏大局……”
“什么大局?”他恨声道:“你说的是登基吗?若阿晞有什么三长两短,孤至死也不会登基。”
安平严不由愕然,忽的回望了一眼周围跪着的人,吩咐安平曙,“这些人,全部处决。”
众人一听不由得面如土色,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有朝晖忍不住哀求道:“求家主念在我父母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安平曙迟疑道:“阿晖毕竟是杏姨的儿子,又是阿曜的得力属下,父亲您看……”
安平严摆手道:“不必再说,他死后职位由他妹妹继承,善待阿杏夫妇即可。”
安平曙不再多言,扫了眼众人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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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场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安平严才转向悲怒交加的云昰,道:“殿下何必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伤情?”
“你竟说得出这种话?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不是,”安平严神色复杂道:“她的生死荣辱从来系于殿下身上,可惜她不知道罢了。”
“此话何意?”
“殿下真想知道?”他向来冷肃的面上,竟难得浮现几缕慈和。
云昰心中突生抵触和恐惧,却还是咬牙道:“你尽管说。”
“昔年我爱女出生即夭折,为安抚夫人,我用捡回来的弃婴充作女儿,此事仅有一两人知情,你母后是断然不知,我也无需告知她这些。可就是这个小误会,竟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先帝赐婚本是绝佳之事,偏你母后害怕引出背德乱/伦之丑行,竟不与我商量便擅自做主,找你……”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瞬间呆若木鸡,脑中稍微运作便感到剧痛无比。
“安平严,你够了。”他突然狂暴,咆哮着捡起地上那把染血军刀,朝他狠狠劈去。
他抽出腰间刀鞘格挡,火花四溅,二人皆是虎口发麻。
“难道殿下想弑父?”安平严愤愤道。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云昰撤回刀,自斜刺里狠狠砍落,安平严再次格挡,欺身一步横掌切他手腕欲夺刀。
但他身披铠甲,行动本就不便,而云昰习武多年也非庸才,二人连战十数个回合却是难分胜负,直至安平曙回来,从后击落了他手中的刀。
“殿下得罪。”他竟是丝毫不惧,“莫要伤了君臣和气。”
云昰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们父子,内心除了悲苦愤恨一无所有。
“去唤符海来接,就是殿下身体欠佳。”安平严道。
“是,父亲。”安平曙转身出了院门。
第35章 番外四 前世篇·云昰
见云昰终于冷静下来, 安平严才缓缓道:“殿下误以为晞儿是我和你母后的女儿,竟能对她绝情至此,我们又岂敢告诉你真相?如今殿下历经风霜, 已非昔日懵懂少年, 有些事情应该能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