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着霍远的身后站了站,小小的孩子活像是霍远的翻版,“这是爹给我抓的野鸡。”
王六叔当然知道这是野鸡,只是不知道这鸡是公的还是母的,要是母的他看看能不能求求霍远,鸡下蛋的话给他一个,他想让自家婆婆娘补一补。
最近老婆子总喊疼,具体的又说不上,就是疼。
王六叔正想问问是公是母,就被一个汉子打断。正是之前赶走了赵柯然三的人,名叫杜有为。
“远哥,今天村子里来了人,说是新来的县令。边上站着的老头确是这景阳的县丞,想来不是骗人。
不过那自称县令的年纪瞧着忒小,又有些觉得不是真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
霍远神色未变,这世上甚少有令他变了脸色的事情,只问了来了几人。
霍远的声音不像他的人,声音听着文雅悦耳,仿若佳酿,不饮自醉。可要是看上一眼说话的人,那便是有大大的落差。那一眼看过去,真分不清这西北的寒冬和霍远到底哪个更冷一些。
“只有三个。”杜有为竖起三根手指,冻得直打哆嗦,“本来以为兵跟在后面,结果让他们走,还真的走了。不过我见那一老一少凑一起咬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大谋划在后面等着我们。
毕竟河东村这么大块地,许家不急,他们也该急着纳税了。我们这般占着,定是讨不了好,怕是又要走了。”
杜有为说的有理,不过霍远却并没打算走,“走去哪里?张世海当初敢那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第一道屏障,拦下了了你们,后面的城池就无后顾之忧。若是真的走,只有死路一条。”
杜有为打了个哆嗦,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他看着眼前辽阔的土地,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哀,天大地大,竟是没有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可若那小娃真的是县令,景阳县衙真的要有动作,他们不逃又能怎样?难不成…
打?
一想到这个念头,杜有为连忙甩了甩脑袋。他之前横归横,可那也是纯吓唬。对方要真执意上前,他怕是真不敢下手。
要真打了…天爷啊,这可是反叛啊!城外就有兵守着,他们一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远哥…你不是要…要…反…”
杜有为哆嗦着,话都说不全,那字像是杀符一般,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霍远睨了他一眼,依旧面不改色,“过虑了。”
看着霍远离去的背影,杜有为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虽然对方否认了,可他总觉得霍远是真想打。
第6章 绿水菜
旭日东升,景阳县跟着太阳升起而慢慢苏醒。
卯时起景阳大街上便已有摊贩卖起了吃食。
赵柯然从柳絮被中爬了起开,给赵小鱼和书墨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这景阳天寒地冻的,他们手里只有之前当衣服花销后剩下的几个钱。
一共就二十个铜板。
实在是无法再添置一床柳絮被了,这景阳的柳絮被,贵的赵柯然都不认识数了。
三人便如赶路时一般,挤在一起睡,暖和。
小心的穿戴好后,进了空间用山泉水洗漱一番。摘了个桃子充饥,吃完后出了门。
“县令大人?您这一大早的去哪?”
吴九的腿伤了骨头,这冷天里骨头里像针扎一样。左右睡不着,便来了马厩,喂喂那小棕马。没成想刚把草料喂上,就见着小县令穿戴整齐的站在马厩门口。
“我要再去趟河东村。”赵柯然见马吃的差不多了,将其牵出,“书墨要是问起我,便说出去公务,不要担心,照顾好小鱼。”
看着赵柯然离去的背影,吴九愣了一会。回了神后,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朝着方仲源住的屋子跑去。
“他当真这么说?”方仲源惊的掀开了被子,那被子上打满了补丁,里面塞着满满的稻草。
吴九上前将方仲源被子盖好,肯定道:“那能有假?那小县令亲口和我说的。”
方仲源猛的想起赵柯然昨天最后和他说的话。
那个刚刚束发的少年,目光之中有他从未见过的光芒,他说:“县丞,救不了一世,便也不救一时嘛?我知县丞好意,量力而为。可若我偏要飞蛾扑火,不自量力呢?”
他只当是少年心性,却不成想这人真的要去飞蛾扑火。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原身在道观的时候,云虚道长教过他骑马,还教过他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