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许文武知道,那湖是他许家暗里的盐湖,是许家的根本。
许文武只觉头皮发麻,之前的兴奋被恐慌尽数取代,沉不住气的人是他,“你是如何得知?”
赵柯然一脸的迷茫,奇怪道:“知道什么?那湖吗?景阳周围大大小小的湖多的数不过来,许家主如此在意做什么?”
见赵柯然无意多说,许文武也不再追问,至少对方没有想要真的怎么样,不然今天也不会拿粗盐变细盐的法子来这醉仙楼堵他了。
“县令大人不怕他们压你一头?”许文武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世族见他安置流民,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相交掏钱,填清官的无底洞。
为什么赵柯然还要往上凑,自讨苦吃?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他赵柯然当然是为了薅羊毛搞民生啊!
“怕?我为什么要怕?大元的世家大族,赵家还不够靠前吗?区区边关小县的世族,能让我怕?”这话不是赵柯然吹,大元世族大家谢赵宋孟。赵家,那可是顶级世家,原身的娘还是昭然郡主,老亲王的嫡女。
赵柯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恩威并施,这也让许文武反应过来,自己在和谁说话。
即便眼前这人苦哈哈的缩在残破的县衙里,但他也是凤阳赵家的嫡长子。
大元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虽有风声说赵老太爷是太子之师因由,遭了新帝猜忌,还下旨将赵家嫡长子送来了边关。
可,除了下旨让赵柯然来边关外,凤阳赵家一切如故。
许文武背后冒出了冷汗,态度相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给了赵柯然不管变盐法最终能不能成功,他都会尽量联系其他世族的承诺后离开了醉仙楼。
赵柯然盯着许文武离去的背影,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官场之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他只能尽自己所能,让灰色地带,更加的利民惠民。
“许老爷,这盐当真是矿盐?如何制得这般细?废了不少人力去研磨吧?”
“是啊,虽说这色泽不如池盐来的晶莹,但如此细致,是比往日的粗粝来的雅致。”
“不知这盐,要费多少力?”
许文武坐在主位上,听着各世族家主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的打探。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问了,他便开口道:“倒也不废什么力,只需些柴火木炭罢了。比起池盐耗费的薪火,不及其一半。”他指了指盐,又说:“诸位可以尝尝,这味道比之前如何?”
众人心里想着许文武的话,摸不着头脑,这矿盐又不似水,为何需要火烧煎盐?许文武这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为了让许文武开口说另一半,便都按照他说的去尝了尝手边的盐。
嘶!这盐咸味十足,不似之前入口总会带着些苦涩,倒是和那上乘的池盐有一拼了。
王家家主年岁最大,五十几岁的小老头,眼里冒着光,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许家主请我们诸位前来,想必是有意将这制盐的法子分享,只是不知许家主有何所求啊?”
许文武喝了口茶,他有一场硬仗要打,可得先润润嗓子,“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景阳县来了个新县令,这新县令是赵家子的消息,恐怕是有人知,有人不知。”
王家主眯了眯眼睛,脸色有些不好。在知道赵柯然去接手河东村流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新来的小县令是个活菩萨。可活菩萨的善永远都是对那些平民,对世族的只有无尽的欺压,逼着他们往外掏钱,替他养百姓。
所以,他暗里联络各世族,分析利害。虽知道赵家因先太子原因被忌惮,但还是封锁了赵柯然的家世,只怕哪些想要向上爬的末流世族,出卖了他们。因此,知道赵柯然身份的世族,只有几家。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今说的是矿盐,可不是县令。”
王家主的声音带着冷意,他王家世世代代盘踞于此,许家入景阳却不过数年。若不是许家次子得了造化,深得元帅信任,他怎么会容忍许家如今一副景阳世族之首的模样在上面讲话!
上头剑张拔弩,下头小心翼翼。即便知道了王家有意隐瞒赵柯然的身世,他们也不能怎样。只求着他们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池鱼。
许文武心里翻白眼,他和这王老头,八字不合。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这制盐法就是县令大人告知许某的,怎的没有关系了?县令大人说了,想要知道法子,便在明日去参加县令大人举办的‘就职宴’,去了自然就知道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