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陶茱萸就往外走,“走,走,去把这消息告诉国公爷和老祖宗。”
陶茱萸只觉大脑一阵空白,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慈眉善目的齐老夫人真的是她奶奶?
“回国公爷,老祖宗,”张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又哭又笑地说道:“奴婢方才亲眼看过了,耳后的三颗痣和左膝上的伤疤真真的,错不了,这就是大姑娘。”
张妈是陶茱萸的奶娘,可以说是这世上,除了陶茱萸的亲娘纳兰氏以外,最了解陶茱萸身上胎记疤痕的人了。再加上她素来忠厚老实,入国公府三十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她说的话谁都信。
“我的和安啊。”当心里那个几乎确凿的答案成真后,齐老夫人一把抱住陶茱萸,手不住的在她背上摩挲这,仿佛怀中这人是稀世珍宝一般。
“那…那个,老夫人,您要不再确认一下,我真的是齐和安?”陶茱萸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底却已经信了□□分,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这孩子,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耳后也长了三颗并排的痣,膝上也同样摔了一个月牙状的疤?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你若还不信,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齐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向千央,“你去把我房里那副画取过来。”
千央一路小跑着,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幅画回了花厅。
陶茱萸展开一看,只见画上一个年轻脱俗的妇人,拿着一卷书,坐在一棵桃树下,含笑看着她。
那眉眼,那神态,跟她每日在青铜镜里所见的人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约是血脉上的牵引,看到画中那妇人,陶茱萸忍不住喃呢道:“娘亲……”
又想到这段时日,栾良砚给她科普的京中贵族圈的人事,陶茱萸的眼泪彻底收不住,哽咽着问道:“这…这是我娘亲?娘亲和…父亲都…都…都已经……”
敬国公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沉重的点了点头,“你爹没堕我们敬国公府的名头,在你四岁那年便为国捐躯了,你娘没多久也跟着一起去了。”
听到这话,齐老夫人想到已过世的儿子儿媳,忍不住搂着陶茱萸,祖孙两抱头痛哭起来。
等了片刻,栾良砚轻轻拍着陶茱萸的后背,柔声到:“别哭了,别哭了,现如今找到了家门,该高兴。”
千央也赶紧上前将齐老夫人扶着坐了下来,“老祖宗,今儿是您的寿辰,您可千万别哭。再说了,大姑娘已经找回来了,咱们更应该高高兴兴的。”
“是,是,我这是高兴…高兴,”齐老夫人连声点头,又伸手去拉陶茱萸,“丫头,来挨奶奶坐着,让奶奶好好瞧瞧,这十来年奶奶等你等的太苦了。”
陶茱萸擦干眼泪,紧紧贴着齐老夫人坐下,想了这么多年的至亲家人,如今终于找着了。
坐在对面的敬国公,将陶茱萸从上到下细细的看了一遍,似是要从中看出这些年来他错失的岁月,最终忍不住道:“和安,到爷爷这边来,让爷爷也好好看看你。”
陶茱萸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敬国公是在叫她,她走了过去,轻轻地唤道:“爷爷。”
“好,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小和安唤了他一声爷爷,敬国公眼角忍不住又有些发红,“先前是爷爷没看好你,让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爷爷说,爷爷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好。”陶茱萸看着敬国公花白的头发,哽咽着点了点头。
这时,敬国公又将目光转到了栾良砚身上,想到这人今日不管是面对他,还是面对靖南王,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再加上朝中大臣对这人的评价,敬国公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才思敏捷,办事圆滑但又有原则,很是得陛下看重。不知对于今天这事,你有何看法?”
栾良砚行过礼后,淡然说道:“晚辈没什么看法,不管茱茱是姓陶,还是姓齐,于晚辈而言,并无不同。晚辈只知道,她是晚辈的妻子,是晚辈会用一生去呵护的人。”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每一字都如重锤般落在众人心间。
“好!”经国公抚掌,露出些满意笑意来,“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和安是我齐敬戎的孙女儿,任谁都不能欺负她。”
说完这话,敬国公转头同老夫人道:“明儿一早我们就进宫,禀明圣上,让和安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