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在想，其实自己这样的人也挺可怕的。
虽然并不是反社会性人格，不以杀人为乐，可那些人临死前发出的痛苦呻吟，却也从未让他产生过半点同情，甚至他还在这段时间里，找出了明珠避难所里剩下的研究员和走狗。
大脑神经随着跳动的火光，一根根慢慢紧绷，可他却并不想欺骗对方。
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只有自己，还有那四五千条人命。
他能够拥有这样的两具身体，不是因为他感染病毒变异得来的，而是那一个个在地下实验室里死亡的人，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楚航看着一直未说话的夏软软，微微垂下眼眸，他想这个孩子应该是被自己吓住了吧？
“你受伤了吗？……”
夏软软拖着下巴，三两步上前蹲在了楚航面前，仰着小脑袋和他对视，声音软乎乎小小的却带着满满的关心，就连眼睛里也染上了担忧的神色，“那只巨猫是小白变的吧？你受伤了吗？”
楚航抬头看向夏软软，眼睛一眨不眨。
“我当时见到小白的时候，小白就被那三个坏蛋抓在手里，身上鲜血淋漓的，满是伤口……我那时候以为小白身上的伤口全都是那三个坏蛋造成的……”
“可是……”
“现在看来，小白身上的伤口应该还有不少是这场战斗当中留下来的吧？”
小姑娘眼睛里全是对楚航的担忧，黑黝黝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影子随着旁边橘红色的火光在小姑娘眼底一起跳动，就连楚航原本微微下沉的心也在这个时候，随着火光的跳动，染上了橘色的暖光，变得慢慢温暖起来。
“难怪小白之前受伤后，何姐姐和曾医生帮忙看病治疗，还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好。小白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哪怕你和常人不一样，拥有两具身体两条命，可这命中就是自己的，丢了就没了。”
夏软软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努力伸手披在楚航身上，好在7岁的小身板也已经有1米3左右了，给一个坐在树墩上的成年人披个被子还是能够做到的，尤其对方此刻还微微弯着腰，低着头。
暖烘烘的被子盖在楚航身上，随着跳动的火光，一起温暖了男人的心。
这一刻楚航觉得，其实情感冷漠症的病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同样能够体会到旁人带来的温暖情绪。
“目前看到小白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大褂，我就觉得很冷……现在看来果然是特别冷，小白的胳膊都是冷的……我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小白就先盖个被子吧~！”小姑娘冲着楚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些随随便便用人类当做实验体的人渣死了就死了，小白不要内疚，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你不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夏软软一把握住楚航的双手，郑重道：“小白你不要担心，那些人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以后我和蛋黄大黑它们都是你的家人！”
小白说话似乎看着满不在乎，表情从头到尾清冷无比，没有变化。可是在说到明珠避难所和地下实验室被摧毁时，声音却明显发生了变化，就连眼神也变得严肃且凝重。
那模样就和当初小白说自己已经忘记被家人卖给地下实验室，充当实验体的表情一模一样。无论是被家人抛弃，还是被人当成实验品，这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夏软软紧紧握住了男人的双手。
小姑娘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再加上之前又裹着被子坐在火堆前烤火，手掌上的温度格外暖和，楚航指尖的寒冷随着掌心的温度消退散开，飘进了寒冷的冬夜里。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夏软软双腿都快要蹲麻时，耳边轻轻响起了五个字。
“嗯，我知道了……”
………………
一个树墩前，七八个脑袋凑在一起，旁边还有一只黑的一只绿的鸟头。
“快点，快点，快点猜大还是猜小？！”
“大大大！我猜大！”
“小，小！”
“嘎嘎嘎！”（小小小！）666出声开口。
“大啊嘎！呷！它说小啊嘎！”绿毛鹦鹉说完自己的帮忙翻译。
“哟嚯，1 2 3，小！”
“呷！为什么我会输了？！为什么我又输了？不应该啊，嘎！”绿毛鹦鹉格外暴躁。
一大清早天才刚刚亮没多久，七八个年轻汉子连带着两只鸟便蹲在了一个树墩前，你一句我一句，猜测着竹筒里骰子的大小，矮墩墩的黄色竹筒，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里面放了三个骰子，三盘两胜输了的人出去捡柴，赢了的人早上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