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声名狼藉的Omega_作者:朕叫夏目叫夏目(210)

  那辆车,正是将苏海河拖拽至死的“凶器”。

  

  苏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市区的,他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在雾中沿着宽敞空旷的道路行走,手上紧握着已经关机的手机。

  他在一栋旧楼前站定,抬脚准备进入楼道的时候,一声刺耳的易拉罐滚动声让他浑身一颤,眼中的神采慢慢恢复。

  他低头,才发现是自己不小心踢到了可乐瓶。

  旧楼的声控灯早坏了,因为没住几户人家,就没再张罗着修过。

  苏宴被淹没在黑暗中,手臂还在不住地颤抖。

  要不要把视频发出去?发给警察还是发给君知谦?发给君知谦,又能做什么呢?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

  各种想法从苏宴的脑海中涌出,而他最不能忽视的是凶手的脸和苏海河死亡的场景。

  血腥的场面和刹车声油门声在他的眼前,耳边不断循环。

  似乎要将他逼疯。

  只爬了一层楼,苏宴就扶着栏杆瘫倒在地,他的双腿像煮熟的面条一样无力,刺骨的寒冷罩在他的头顶,高压空气让他遍体生寒,甚至喘不过气来。

  “……苏宴?”中年女人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由远及近,“怎么坐在这儿?大晚上的你要吓死我?”背对着女人的苏宴浑身一哆嗦,僵直着背脊,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夜深风凉,又起了大雾,苏妈妈虽然不知道苏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加快步伐走下楼,拽着苏宴的胳膊就往家门口拎。

  苏宴没有反抗,像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跌跌撞撞地被推进门。

  裹着大衣的苏妈妈锁好门,转身看向站在客厅中央失魂落魄的苏宴时,也是一愣,随后脸色刷地褪去了血色。

  小客厅里安静了下来,苏妈妈的眼睛在苏宴衣角的血迹上仔细巡睃了近五分钟,才小心又谨慎地开口。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杀人了?”

  苏妈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连大衣都来不及脱,转身快步走向卧室,再回来时,手里有张存折和几张银行卡。

  “这个,里面有几十万,你拿着,”苏妈妈不由分说,直接塞到苏宴的手心里,又把存折举在他面前,“存折里是我存的死期,要是不够也取出来!”

  “妈,我……”

  苏妈妈伸手制止了苏宴的解释,喘着粗气转了个圈,目光在客厅里不断移动。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大声“啊”了一下,一拍手,“还有这个!”

  她匆匆跑到阳台上,嘴里不停嘟囔着:“这个卫衣,我本来打算今晚去你那里带给你,今晚十点多才下班,你带着它,我……”

  苏宴看着母亲慌神的样子,竟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他伸手拉住母亲的胳膊,试图解释,却听到母亲的自言自语越来越激烈。

  “……应该带着衣服,钱,还得换手机,对,得换个手机……”她在身上胡乱翻找着,未果,又跪在地上翻茶几下的抽屉。

  “妈真的不用了,我……”

  “什么不用了?!”苏妈妈直接对苏宴吼了出来,一把甩开他阻拦自己的手,仰着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里晶莹闪烁着什么。

  “你是我的儿子!”苏妈妈用攥在手里的银行卡胡乱点着胸口,声音歇斯底里,“你是我生下来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能让你去死!你快逃……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想你活下去!你是我的儿子啊……”

  最后一句话让苏宴也有些破防,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和母亲解释清楚。

  “我没有杀人,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苏宴俯身,单膝跪在母亲面前,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心脏像有无数根针细密的扎着。

  他是个大人了,可还是让母亲这样不放心。

  苏宴没有再控制自己的感情,弯腰向前,伸开手臂环抱住了母亲。

  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拥抱母亲。

  以往的他,是最不屑向母亲表达爱意和难过的。

  哭鼻子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自诩大人的苏宴不想跟古板的母亲讲述任何烦心事。

  但站在斑驳破旧的楼外向上望时,苏宴才恍然察觉自己内心最隐秘的角落藏着什么。

  他奢望着一个尊重自己,懂得自己所作所为的灵魂。

  母亲和君先生都是这样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1,这一章反复写了好几遍,还是不太满意

  2,每个人都要有跟过去和解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