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应了声,裹紧羽绒服下了车。
走进“暮色”的大堂,有穿黑马甲白衬衫的小伙子迎过来,问苏宴有没有预约。
苏宴想了想,报出林麦的名字。
小伙子点头,示意他跟自己上电梯。
走出电梯,苏宴被带到三楼最大的包厢,服务生为他打开那扇软包装的门。
“……苏少爷!真是姗姗来迟呀!”
苏宴关紧门的手一滞,转身看到自己身后梳着大背头,穿着不合身西装向自己走来的林麦。
苏宴做了不少功课,脸上立刻换了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挑挑眉,“哟,什么时候林猴子也会用成语了?”
林麦嗤笑一声,半真半假地骂道:“去尼玛的,林猴子也是你叫的!”
众人哄堂大笑。
苏宴被林麦推搡着进入包厢中央坐下,立刻有人来给他倒酒。
“别别别,我开车来的,喝不了酒……”苏宴推辞着,尽量避开其他人的接触。
可林麦夹着烟的手环住他的肩,手里晃着瓶路易十三,冲苏宴抬抬下巴,“别的不喝,这个你总喜欢吧?”
苏宴瞟了眼对面饮牛般豪放的喝酒姿势,觉得这酒给他们喝简直是浪费。
“行吧,勉强给你个面子。”苏宴推推酒杯,“倒上。”
林麦看只有自己劝动了苏宴,得意地向旁边的人笑了笑,给苏宴倒了半杯酒。
看苏宴妥协,又有人起哄,“来晚了,自罚三杯,苏少爷可不能坏了规矩!”
苏宴抬腕看看表,抬高声音,笑骂道:“放屁!这才六点半,你特么唬谁呢?!孙子!”
包厢里又是一阵大笑,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异,苏宴弯起眼睛笑着,暗暗观察靠近自己的人。
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就是混得好的同学对苦逼打工人的无情碾压,当年一共就两三年的情分,统共说过几句话,能有多少真感情在。
苏宴深知这些人邀请自己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看自己好戏,然后嘲讽和揶揄一番。
好拥有以后跟其他上流阶层交往的谈资。
果不其然,人群里响起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听说苏大少嫁人了?还是个老头子?苏大少当年不是说要嫁给咱们校草吗?”
苏宴摇晃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说话人的方向。
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的林麦率先打断了那人,“那都哪朝年的事儿了?咱们苏大少现在风光的很……”
“风光?”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裹挟着讽刺的话语让苏宴面上一紧,“谁不知道苏大少现在嫁了个老头子!”
有人笑着大声应和,“……老头好,老头妙,老头儿死了还能找!苏大少一点都不亏!”
“看来老头儿满足不了苏大少……要不然怎么不跟着一块儿来?”
“对啊对啊,让我们看看苏大少到底卖了多少钱啊……”
一群人哄笑得盖过了包厢里的音乐声,苏宴被他们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窘迫极了。
如果是原来的“苏宴”,现在肯定没心没肺地跟其他人一起笑,没准还吐槽几句君知谦的闷葫芦脾气。
“苏宴”原本就不是省心的主儿,在原文里经常跟班里其他人打情骂俏,说些黄色玩笑。
但那时好歹有周照南护着,都人们不敢把他怎么样,苏宴持靓行凶飞扬跋扈,也没少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现在这些人看到被拽下神坛的苏宴,心里想的只有快点多踩两脚。
以解当年的不痛快。
苏宴没什么心大,他冷着脸,握紧手机站了起来,直接一杯酒泼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笑声戛然而止。
“……笑够了?清醒了?”苏宴似笑非笑地问,将空酒杯重重顿在玻璃桌面上,刺耳声响让包厢更安静。
众人猖狂的笑僵在脸上,浅色的液体被泼了一头一身,立刻有人“啪”的一声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苏宴的鼻子就要开始骂,却被门口进来的两人打断。
林麦转头看到来人是苏青和周照南,“嘿嘿”一笑,“大家都是同学,都是同学,胖子,别这么大火气!你刚刚是说的过分了!”
说完,又向苏宴,“苏少爷也消消气,都是朋友,怎么能动手呢……”
刚刚进门的苏青和周照南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周照南下意识把苏青往身后带。
“你怎么来了?”周照南看着苏宴一脸警惕,随后质问林麦,“你不是说苏宴不来的吗?他怎么在这儿?!”被苏宴泼了酒的人知道周照南不会再护着他,开始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