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养得有点娇纵,有一点坏脾气,却又很会撒娇。
鬼精灵一个。
但幸福生活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原来恩爱的父母中早就有了间隙,父亲说他找到了真爱,母亲提出了离婚,因为她也爱上了一个画家。
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只是被姐姐保护得很好的她没发现而已。
没有人问过她们。
家里出现另外一个陌生女人。
涂茶不喜欢她,她表面看起来温柔,涂茶也曾经以为她是个好人,直到听见她说姐姐和她的坏话 ,她要让爸爸和她们越来越远,迟早让她们离开这个家。
生气的姐姐为了保护她只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跌了一跤。
正好落在爸爸眼里。
年幼的她所说的话没有人相信。
看到姐姐被罚着在大厅跪了一天,涂茶哭着跟爸爸求情,原本从来宠着她的爸爸却脸色冰冷,说姐姐屡不改教。
她抱着姐姐哭得嗓子都哑了,突然发现,没有人会宠着她了,没有人能保护她和姐姐了。
只有她能保护姐姐了。
于是一直被宠着娇纵的脾气收敛起来,她学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忍着恶心学会了自己的敌人的手段,学会了那个女人的一套做派。
可怜柔弱,一点小心机。
手段很坏,但对付坏人很有用。
在没有完全拥有自己的力量以前,她都是无辜的,天真的,乖巧懂事而听话的好孩子。
一点也不会犯错哦。
她用女人曾经对付姐姐的方法还回去。
最后他们中间果然还是产生了间隙,多疑的父亲怀疑她出了轨,而不知道谁的身体出了毛病,始终没有生个孩子,她想要的什么也没得到。
最终都还是姐姐的。
她在保护姐姐,姐姐却也在保护她。
不知不觉,温柔倔强的姐姐为了保护她,舍弃了女性温柔的一面,用尽一切力量向上爬,成了最为精明干练的模样,不苟言笑,严肃冰冷,成为最坚强的模样。
但是她知道,姐姐是个多柔软的女孩子啊。
是个柔软简单的笨蛋,连树叶间的蝴蝶都不忍心惊扰。
她们终于拥有了能够立足的力量,却突然有一天,已经在学校里寄宿的她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
姐姐没有让她看见,当她仍旧大概知道了一点。
大概是那个女人为了孩子给父亲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他在床上一命呜呼,女人的下场也不太好,但是涂茶再也没看见过她。
她关于父亲的所有情绪全部都随之消散了。
爱与恨都没有了。
她从此在意的只有姐姐,只在姐姐面前,她仍旧是个被宠着的小孩子。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但是她生病了。
疾病来得突然,她先是肚子疼,然后检查,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化验,检查,然后越来越频繁,她开始常来医院。
后来,干脆就从家里搬出来住在了医院。
再也没回去过。
外人眼里她很难想象她居然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
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但是眉眼却与柔弱不搭边,她很爱笑,一眼看过去倒有些骄纵一样,绝不是那种久病在床的人的神色。
她们大多不自知地带着淡淡的哀愁,无法抑制地对未来感到悲哀。
她不一样,她在有限的时间里,比任何正常人都玩得开心。
所以让人以为小姑娘随时会出院一样。
作为病人却返过来安慰别人,她的姐姐。
涂玉,与涂茶有五分相似却相差五岁的姐姐。
一个更为坚硬冷艳的女人。
太过洁白的空间,弥漫着独属于医院的独特的消毒水和各种药品混杂的气味。
女孩子的脸色从来没好看过,但她的嘴角也从来没低垂过,后来她清醒的时间很少,但还是兴致勃勃地抓着姐姐打游戏,冷硬的女人却在她面前柔和眉眼,在冷淡中透露温柔,宠着她穿着游戏里最花里胡哨的衣服,打最烂的枪,跟在她后面,一枪一个,精准狙击。
然后在她陷入沉睡的时候,在她面前坚强乐观的的女人在门外哭得不能自已。
涂玉总告诉涂茶,是个很简单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是涂茶却其实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也许身体也会说话,它在说,它好累,想永永远远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