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听着这话,却只觉得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越燃越烈,烧他整个人都爆裂开来。
他脑子里此刻想得全是当初景虚对他说的话。
其实宁远侯本身就是一个暴脾气,稍有不顺心的,就容易暴怒。
想当初年少之时,谁不说他一句行事冲动,将来难成大器。
可偏偏他遇上了景虚。
可以说,宁远侯能有今天,除了有景虚在身边出谋划策,另外便是他对宁远侯的步步引导。
让他修身养性,以至于不会被怒火冲昏头脑。
景虚对于宁远侯来说是真的太重要了。
没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提醒,宁远侯时常怒气勃发。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景虚的死反应如此之大,如此耿耿于怀。
宁远侯憋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憋住,他拧着眉瞪着底下跪成一排的人说:
“你让朕去求应青?”
闻言,底下的人心里一惊,连忙开口说:
“陛下,这如何能叫求?咱们这是互惠互利,正大光明的做买卖。
我们出钱,应青把战马和粮草卖给我们,她可是万不敢折辱陛下的。”
宁远侯看向他,眼眶隐隐泛着猩红,后咬牙切齿地说:
“景虚死了。”
这句话像是从他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愤恨。
起先跪在地上的几人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立马脸色大变,齐刷刷抬头白着脸看向宁远侯,急急地问到:
“那应青不是说,不会动先生吗?”
宁远侯没有心情再跟他们在这掰扯这些,只说说:
“应青出尔反尔,景虚和楚殷都死了,现在你让朕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更遑论找上门去,求她?
这是在打他的脸,宁远侯心里憋着火,更不可能在应青面前摆出什么好脸色,不立马出刀,一刀劈了她都算不错的了。
听到宁远侯的话,几人重新埋下头,磕在地上道了一句:陛下息怒。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有人忍不住劝道:
“陛下,小不忍乱大谋,我们现在还不宜与应青撕破脸。
如今拿下天下才是重中之重。
现下虽说魏宁书和闻肇也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摩擦,可两人中间夹着应青,怎么着也要比我们亲近些。
万一哪天两家合在一起来对付我们,我们手里无马无粮,怎么打?
何况应青手里的战马本就供给闻肇,魏宁书更不消说。
说来说去,如今局势于我们最为不利啊。
陛下事急从权,拉拢应青才是最好的法子。
不提战马一事,应青手里握着的可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
若是再不行动,最先出局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宁远侯闻言沉默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就是不甘心。
他在这个女人手底下吃了多少的亏,死了多少人。
可现在他还要去她面前伏低做小。
这么年来,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宁远侯心里别提有多憋火了。
半响他磨磨后槽牙说:
“照你这么说,朕,还非得去找她了?”
虽然畏惧于宁远侯的怒火,但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是,陛下,非去不可。”
宁远侯脸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整张脸看起来也扭曲了一瞬。
但是很快他又神色如常了。
宁远侯虽然脾气大,但也不是真的没脑子。
他心里头也清楚,这话说的没错,他必须得拉拢住应青才行,否则在这三方势力中间,他将是最吃亏的。
利益至上,这时宁远侯一想到应青手里握有的筹码,烧心挠肺之感才渐渐消退。
他脸上怒气消失了,脸色恢复了正常。
看他的脸色,其他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这话宁远侯是听进去了。
“即是如此,你去安排一下,朕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应青。”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一愣,齐齐高呼:
“陛下三思。”
“闭嘴,主意是你们出的,朕应了,还要三思什么?”
“陛下,应青此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做事更是肆意妄为。
若是你亲自去,臣怕你龙体有损。”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怕应青杀了他了。
应青这人太邪乎了,这些人不敢冒这个险。
可说到这个宁远侯就不认了,他怒目圆瞪吼道:
“放肆,朕还会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