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到这个,我也得给自己寻摸个离婚律师了!”池萤也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一大堆财产分割文件没签呢。
“你还没离完呢?”白寻托腮,脸色有些酡红,似是微微上了头,“就跟……就跟刚才那个小伙子?”
“嗯,”池萤点头,接着苦恼地眯了眯眼,“可能是他多少有点大病,像个冤大头似的硬要分我钱,我不要还不答应,但我总觉得他要算计我,所以还是找个律师比较妥当。”
“嗯,说得对,算计!”
白寻抚掌,“男人就是这样,满口甜言蜜语,其实骨子里都是算计!所以不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迷惑,只要你比他算得精,他就永远算计不了你!”
池萤莞尔,“没看出来白女士还是个哲学家。”
“还敢编排我,”白寻抬手扯了扯她的耳朵,“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呢,‘哎呀算得这么精怎么还离了这么多次婚呀,真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高位截瘫,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吧!’”
“因为我啊……特别容易上头,不是喝酒啊,虽然喝酒也容易上头,哎现在就有点儿……哎?我刚说哪儿了?”
“上头。”池萤适时提醒了句。
“对对对,上头!我的意思是,我就容易被那些蝇头小利蒙蔽,每次都是,但人就是这样,脑子明白是一回事,多巴胺作祟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说知行合一,难呀..……”
在酒精的作用下,白寻的语言区开始有些混乱,但池萤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回道:“嗯,我懂,艺术家嘛,大都是感性思维占领高地,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真的吗?”
“当然啊,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耳聪目明的,人总是在不断的体验中才能逐渐战胜自我的劣根性,你体验的比别人多,升华的自然也比别人快嘛,好事儿。”
白寻静静望着她,似是在思忖她话中的深意,半晌却又忽地笑开:“你怎么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这么老成,照你的说法,你得有多少体验才能升华现在成这样啊。”
池萤暗忖,掐指一算,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了吧。
“可能上辈子过桥的时候忘了喝汤吧。”她笑着打趣道,含混地岔开了这个话题。
“啧,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白寻嗔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过看到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之前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总是在想,你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呢?像我这样其实不太好,但像你爸就更不好了。可你毕竟长在他身边,万一真的跟他学了个十成十怎么办?到时候我回来见你,你再给我‘抽丝剥茧一一复盘’,数落一下我这么些年不负责任的事迹,哎哟,那可真是愁死我了。”
池萤听她把简遂刚说过的话信手拈来活学活用,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哈,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讨厌他爸爸,恨屋及乌了。”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爸爸!就算是恨屋及乌也是因为你,”白寻佯嗔瞪了她一眼,“虽然说那个小子确实长得人模人样的,但也不怪你跟他过不下去哦,他简直就..……”
“跟爸爸一模一样。”池萤已经学会抢答了。
“不止,”白寻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食指,“其实他们都这样,所有人。”
池萤回以一个了然的表情,“是,他们总有一天都会变成爸爸,所以自然都有样学样了。”
“但我们不行。”白寻轻叹了口气,身子一软趴在了池萤的肩头。
“我们当然不行,”池萤摸了摸白寻的头顶,仿若她才是这个母亲,“我们可比他们强多了。”
白寻转过头来望向她,神色迷蒙却笑得动人:“是,我们可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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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寻说得没错,她确实很容易上头,以至于喝了小半瓶果酒就脚底虚浮得站都站不稳当。
池萤没法,只得将白寻送回了她下榻的酒店暂时安顿下来,而这第二顿火锅也只能作罢。
正当她在酒店门前等着预约的专车,眼前忽地一暗,抬眼便见一辆比她高出半个头的SUV正停在她身前半米处,接着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阔别不久的脸。
得,抽丝剥茧一一复盘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跟踪我?”池萤眯眼。
简遂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伯母这次展览的主办方是我的公司,住的酒店是也我安排的。”
打扰了,不过是简总的钞能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