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闻平微微倾身，“所以你很在意？”
马泰的头更低了：“属下只是觉得或许能有更好的方法。”
闻平嗤笑：“你不去做，本官可以另外找人，本官记得，石雄跟卫家关系匪浅吧？卫家是一门忠烈，石雄与卫家闹翻，恐怕另有内情，但以卫家曾经对他的重视，他绝不会背叛朝廷。”
马泰抬头：“大人，石大人他一心爱民，必不会这么做。”
“也就是说你也不愿意？”闻平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去请石大人过来。”
闻平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应声。
“是，大人。”
临春府的府衙与石雄的营地不远，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石雄过来。
石雄还有些奇怪怎么闻平突然叫他，进门后见马泰跪在那里，想到前些天得到的消息，心里大概有了估算，目光淡定从马泰身上扫过，看向闻平：“闻大人有什么吩咐？”
闻平看着石雄：“石大人作为临春府的守将，竟让敌人混入临春府，可知后果如何？”
石雄愣了一下，缓缓抬头：“哪来的敌人？”
有那么一瞬，他确实被闻平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闻平不可能知道神灵镇的情况，否则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石雄站在神灵镇之后，他去阳南县的次数比那些换防的士兵还要少，闻平要是知道他投向神灵镇，就一定会提及神灵镇，而不是故意质问。
从闻平的语气中，石雄可以察觉到他怀疑的人其实是仁王。
闻平仔细看着石雄的表情：“石大人，你该知道，若是临春府失守，对京城会有多大的影响。”
“自然，”石雄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所以我们才会想尽办法驻守临春府。”
“我一向敬重石大人，也知道石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必定不愿意看到临春府失守的情况发生，所以本官有一事想要请石大人答应。”闻平随意地拱了拱手。
石雄能察觉到闻平语气中的不对劲，却还是点了头：“闻大人请讲。”
闻平背手：“本官怀疑仁王的人在阳南县和临春府都安排了许多人，如今他们的人找到本官，让本官亲自前往看一看，必定是有所布置，要麻烦石大人带人，送一些临春府的百姓过去。”
石雄立即听懂了他的意思：“送？是送死吧？”
在闻平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微动。
虽然不知道闻平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但显然他已经有所准备，而且还打算将计就计，如果阳南县有埋伏，他先带着临春府的百姓过去，便可以替他扫清阳南县的埋伏。
这一招必定有效，但也称得上毒辣。
石雄想着，还是握紧了拳头，拳头上青筋爆出。
闻平低头看了一眼，目光从石雄的手背上淡淡扫过：“若是石大人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别人，只是到时候那些百姓的安危就没有定数了。”
石雄咬牙切齿：“闻平，你好，你很好！”
闻平依然淡淡地看着他：“石大人可愿意接受？”
“自然是愿意的，”石雄直直地看着他，“闻大人都说了，若是我不点头，到时候临春府这些百姓的安危将无法确定，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我亲自送他们去了，闻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完成闻大人交代的任务。”
说完，石雄直接转身，径直往门外走去，再也没有看身后的闻平。
马泰跪在地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闻平转身：“你也下去吧，这件事本该由你去做，本官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犯，本官绝不饶恕。”
马泰俯身：“是，大人。”
说完，马泰起身走出屋子，抬眼就看到了还没有走远的石雄。
他想了想，上前几步，躬身：“石大人。”
石雄转头看他：“你怎么不答应他？”
马泰抿唇：“百姓无辜。”
“闻平越来越疯狂了，到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疯子。”石雄淡淡说着。
“闻大人是……或许是他太过重情重义了吧，”马泰低声说着，“若是齐夫人……闻大人的妹妹还活着，闻大人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什么叫齐夫人还活着，他不会是这般模样？”石雄冷笑，“归根究底不过只是他为自己的疯狂和草菅人命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找个好听的借口谁不会？他能做出这些事，是因为他骨子里是个疯子，把无辜百姓当成他手里的筹码，还当自己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以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