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礼拿去卤了,让狗试毒,再让内侍试吃,安全无虞自己一品鉴:“嗯,比野鹌鹑蛋好吃。”现在想吃个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可太难了。
距离刺杀事件已经有两个多月,刑部尚书和开封府尹终于递交了调查报告。
三名刺客是舒州(安庆)人,与写信的电月凶本是童年玩伴。成二狗改名成鸿,黄富贵改名黄鹤,白小娟改名白婧,越仲改名越凶。四个人形影不离,合伙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因为偷税漏税和结交匪类被当地官府治罪……三人的家眷分别送到杭州、苏州、惠州,现在都被追捕归案,只有越家人留在舒州没动。三人曾在五岁时一起落水,又一起被救回来。
报告中还记录了他们有些奇怪的行为:突然发癔病胡言乱语,说自己能通晓过去未来事,说吉凶祸福,说自己其实是另一个人,要做一番大事业。
但舒州知州可不想说自己治下出了恶逆、妖孽,拼命□□,解释说这样不奇怪,癔病是常见病症,巫婆神汉暂且不说,学周易的都号称自己知晓吉凶祸福,至于喝醉了吹牛说自己是星宿下凡也经常有。
三家的父母兄弟和白婧一起,赶上了今年的秋后问斩。
刑部尚书得到皇帝的暗示,去问十一郎:“郎君,按理说,犯妇以官卖和没入掖庭为主,似她这样出身寒微,又刚刚流产的妇人,没入掖庭也没法干活。有宋以来,没有过这样犯上作乱行刺的案件,律法上没写男女犯罪有什么区别。官家说她这一点小事,无足轻重,以您舒心为主。”
林玄礼想了想:“和她全家一起问斩吧,我也懒得买她回去折磨,哦,距离秋后问斩没几天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敢不敢,单凭郎君吩咐。”
“跟她说她要被没入掖庭,给她点希望。最后一天再告诉她实情。”
“遵命。”
刑部尚书一番操作,把这三家加塞进去,一起问斩了。
林玄礼坐在茶楼里看着白婧被狱卒押送着徒步走过来时,那扭曲震惊难以置信的神情,还有白家一起被问斩的八个人:“谢指挥使,我心里还是不快活。”
这不是抵命的事,应该抵命,她们抵偿不了谢璀的价值。她什么都不是。而我……我就开始株连别人全家了么?这是朝廷法度,我以前不认同,现在开始有点认同了,这不好。
过完年就是元符二年,去年改元元符初年,他也没怎么在意。
[公元1100年,我十八岁,六哥二十五岁,整数,好记。]
这一年时间十一郎变化很大,从一个活泼跳脱的年轻人,变得有些沉闷、成熟。
全年除了习文练武、哄小萝莉、推进生物实验室的设备制作(并在高纯度玻璃方面取得一点成就)、研究发条机械表的制作并取得一点成功、宅在宫里钻研美食试图喂胖六哥、被向太后和保母联合起来每天逼着喝补肾的汤药、和王繁英在各种地方用各种方式打架、努力回忆提纯铜和一些高强度合金的方法,如果纯度更高,就能减少火器上的用量。大炮就不用那么厚。
李清照和赵似一起生了个小女儿,健康可爱。
苏颂看到寄过来的机械座钟,亲自按照图示装上摆锤,上好发条,虽然每天需要上弦两次,但这东西的精美程度还是令他惊讶、欣喜。拆开看了一遍,又完好无损的装了回去。
官家今年依旧是不打仗,不修宫殿,攒钱,努力生儿子。
转眼又过了年,寒冬时节,官家先是偶感风寒,然后一病不起,病情愈演愈烈。
没几天时间就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安排后事,召集太后和群臣来到塌前:“早有传言称,太白先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我无子,立秦王为嗣。”
章惇去年还觉得赵佶轻佻,被行刺之后性情大变,一点都不轻佻了,偶尔说说笑话,还是满脸凝重。“臣拟旨。”
“不。”林玄礼本来在隔壁倒腾姜汁羊肉小馄饨,一召集群臣就先到了:“六哥,你会好的,等你病愈之后,再生了儿子,叫我多尴尬啊。”
章惇:我觉得他还是很轻佻。
赵煦现在懒得搭理他,正提振精神努力把事情办完:“阎立本所绘《十八学士图》,赐给赵佶。”
“丧事从简,山陵也不必奢靡太过,不要陪葬奇珍异宝,以免被盗。”
“封锁消息,新君即位之前,勿令辽国、西夏得知。”
“封我母亲为太后,佶儿。”
林玄礼微微发抖,跪在他床前:“一定,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