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心说您不会是撒娇吧?想了想,不能独相,也要占据主动权,立刻给他一个惊喜,和官家硬刚是很难的,尤其是这位官家特立独行:“东坡有大材。”
林玄礼心叫不好:[六哥我怀疑他要搞事!]
[六哥:嗯,让他搞。]
“愿闻其详。”
“水患长达百年,官家方才说苏轼对治水有心得,莫非打算任命他修缮黄河水道,杜绝泛滥?臣支持。”
林玄礼:[蔫坏老头!黄河泛滥这种事,怎么可能彻底杜绝!]
[反正得修,修好了水泊梁山就没水了,只有良田,诶嘿。]
谈了半天,总算下旨让苏轼苏辙兄弟俩回京候命。是入驻政事堂打破独相局面,还是去支配数十万民夫修缮黄河水道,都不确定。得见了面和他谈一谈才知道。
又赶紧去见那两个可可爱爱的小侄女,俩人都闷闷不乐,情绪低落。
二宝三宝有半个月没见到叔叔了,本来想问真的再也见不到爹爹了么,又想起保母们的恐吓嘱托,不吭声了。
林玄礼轻声说:“六哥给你们起了名字呢,等到五岁时才公布。”据说这样有利于寿命的。
俩小孩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叫什么呀?”“叔叔告诉我嘛~~”
“嘿嘿,我不说,要耐心的等哦。”是赵福绵,赵福延。
哄完小侄女,又和兄弟们聚会。素菜的炖锅味道也不错,兄弟们也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一些,只是最风趣的人成了官家,现在都穿着丧服,也不能说笑、听音乐。
赵似感叹道:“要不了多久,就要除服了。”
林玄礼笑了笑,点点头:“算下来扶灵启程时,是夏天七八月份,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第110章 新君的旨意
苏轼接到旨意,带着王朝云准备回京复命:“真是意想不到。我到了这把年纪,还能一展抱负。”这次心态轻松惬意,还很笃定。
王朝云调侃道:“相公这一肚子不合时宜,总算遇见识货的。”
苏轼笑嘻嘻的捋胡子:“未必能入驻政事堂,章子厚……”怎么说呢,当年乌台诗案,章惇为我辩白,高娘娘启用旧党,我从戴罪之身升到正三品,当上的皇帝的老师。苏辙和其他旧党人士……这是党争,但在章惇看来这肯定不只是党争,是友人背信弃义?但他报复的太过分了,要置我于死地。让兄弟天各一方永远不能见面。
这次回京去,没那么简单,十一郎是官家,可他没有罢免章惇的打算,只要还想用他,就会受制于他。
但事情总归是越来越好。年轻强横的官家非要压着俩人和睦共处,就算章惇心里不愿意,我心里也不愿意,那场面也很好笑。想编个故事戏谑一下。章惇偏向于法家,不怜惜民力,极力压榨,而自己不是,将来回京之后,有许多吵架的机会。
天子以日代月,27天之后除服,换掉粗麻丧服,改成蓝色、白色或灰黑色无刺绣无纹饰暗花的长袍短袄。后宫中全是这样的打扮,看起来沉重而美观。
向太后所居慈明宫、朱太后所居圣端宫都不用动,刘皇后被加了昭怀皇后的尊号,慢慢准备搬家。
王皇后直接不和官家分居,暂时住在一起。
保母正式退休,虽然依旧住在宫里,却不再负责管理官家的生活起居。
林玄礼在登基之后狂看国家绝密资料,都看完一遍,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啥也没记住。
到了日子,被群臣们簇拥去祭祀先农坛(祭拜神农氏),随即是耕耤礼。
官家牵着牛,丞相和枢密使扶着犁,满脸庄严肃穆的耕了先农坛旁边的一亩三分地,洒下开封府选送的优良种子。
回宫时扶着龙辇:“章惇,上来说话。”
章惇推辞道:“臣不敢。”
林玄礼知道按照套路应该说一下他劳苦功高,然后他谦让一次,我再说我怜惜老臣,他再谦让一次,客气半天弄上来。
寒风挺冷,大伙都在这儿冻着呢,省略步骤,直接伸手搂住:“来嘛。你是辅国重臣,我要是再小几岁,六哥该托孤给你,请。”
章惇抿了抿嘴:“官家先请。”
先后上了车,当然不可能坐在一起,龙辇里就没考虑还有第二位乘客,设计上只有一个宝座。章惇考虑了一下,自己这个岁数,这个身份,如果直接坐在地板上,不太合适,坐在官家身边,更不合适,真是进退两难。
就站在车里:“敢问官家有何吩咐?”
林玄礼往边上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过来坐这儿,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