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躲在屋里没看见他们的表情,就看俩人抱在一起:“胆儿真大啊。也行,也挺好的。”
赵森平时给叔叔或婶婶擦汗以示孝顺,今天顺手一擦,随即反应过来还不是夫妻,心里顿时觉得可以是。
吕妙善红着脸夺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汗:“梁小娘子也会舞剑。她前几日还冲我卖弄呢,今日怎么能撇下我一个,单让我献丑呢。你快来。”
梁红玉笑吟吟的接过她手里的宝剑:“郎君容禀,我学的是家传剑法,不是舞剑。威力比吕姐姐大,但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赵森一和她聊天就想笑:“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梁红玉拔出剑来看了看,小声抱怨:“这剑对我来说太长了,使着不顺手,换一把行不行?”
勤政殿的内侍匆匆跑过来:“郎君,郎君,您瞧见官家了吗?”
赵森看他满头大汗,就知道情况不妙:“官家不在书房么?出了什么事?”
八名内侍一遇到事儿,就分开去八个官家常去的地方找人,谁找着官家就直接回去了,现在见了太子也可以说发生了什么事:“启禀郎君,金国丞相粘罕率兵攻打辽国,辽国十万大军前往迎敌。楚东昌急报,金四儿发来急报、四个州的知州发来急报。”
赵森神色微变,楚东昌是商行在北国的总负责人,身具高官厚禄,金四儿则是五十年前投奔大宋的女真人后代子孙,现在在金国黄龙府开着厚土商行,身兼转运和监管钱粮两大项目,现在这些人一起报急,问题一定不小!“朝廷官员有谁来了?官家出宫了么?”
林玄礼在屋里艰难的考虑了一会,听见这几个名字就知道事情不小,但现在走出去……小宝发现我明明说了不闻不问,结果在这里偷窥,就很不雅,以后也不能取信于人。悄悄的溜之大吉吧。
童贯已经轻轻推开后窗,用竹竿支着,做手势比划让官家先请。
高蜜轻巧的翻出去,在外面用脚推了推雪,准备扶着官家。
林玄礼把前后衣袍都搂起来,抱在怀里,穿着棉裤也能轻盈的翻过窗棂,回头又对史官招手:“你也出来。别让小宝瞧见你。你帮帮他。”
史官毫不犹豫,先将笔和本子搁在窗子旁边的的小桌上,笨拙的掖起衣袂,小声说:“有劳二位公公。”
高蜜笑嘻嘻的说:“甭客气,官家的吩咐,敢不从命?”
史官笨拙了点,胜在清瘦,童贯看他翻不出去实在是碍事,把他抱起来,递给窗外的人。
林玄礼总觉得高蜜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伸手接住史官,轻轻搁在地上:“站稳,这块有冰。”
四人排成一溜纵队,借由房子的掩护飞快的走远了。
史官含泪如实记录了这件事。半是感动,半是为了自己要青史留名了。
绕路回到勤政殿的路上就遇到来寻找自己的内侍,林玄礼顾不上高呼大功告成,赶紧去看端端正正搁在桌子上的奏本。
四名知州上报的只是开战本身、时间线,以及抄录的双方檄文
金国在腊月里开始进攻,攻击被边城阻挡后,他们补发檄文,檄文中再次痛苦的表示父亲和弟弟被杀,令他有多么悲恸,一直以来辽国给女真人多少屈辱和剥削,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刻。
辽主敖卢斡在五天后获知此事,调兵遣将反击,发檄文痛斥金国背主忘恩在先、背弃盟誓在后,行为的低劣程度堪比吕布、安禄山。然后是一系列的揭老底。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抨击。
楚东昌:转发金四儿的文件,无任何添加,怕路上出问题原样转发。
金四儿:文件一、有可靠消息称丞相粘罕私下研制火器,研制不成,准备用爆竹吓唬人。
文件二、有不可靠的消息称,有海商出海后将火器卖给辽人,距离短,获利甚巨,而且没有航运危险。
文件三、据说金主和丞相在行围射猎有秘议,具体是什么不确定,但二人对于是将每年五成赋税均分铁甲和火器两方面,还是全部用在制作重甲兵器上,有些分歧意见。
文件四、有一些人接近他,拉拢他,试图让金四儿效忠女真人。金四儿写血书以证自己绝对没有背叛官家,但如果官家需要,他情愿打入金国内部,做个间谍。
一同送来还有黄龙府副掌柜的文件,证明金四儿频频和女真高层接触,有点可疑。
林玄礼沉思良久:“去叫枢密院的人都来开会。”
童贯迟疑道:“官家,现在正是新年假期,若无军政大事,恐怕官员们不肯来议事,还要弹劾官家不肯爱惜贵体,不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