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队里人缘很好,其实不用非得寄放在她家,可他就是想见她一面,所以去了。
遗憾的是,她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很平常地跟他打了招呼。
尽管如此,他也满足了。
陈国栋哦了声,没兴趣问了。
沈骋怀看了他眼,不过也没说话,倒是李亭午跟他聊了起来,问他家在哪里什么的。
好不容易等所有知青都来了,陈国栋看人不少,东西也多,一个劲叫他们挤。
有人不乐意,叫他要不分两次送,陈国栋说:“油费不要钱啊,要不是我爹让我来,大冷天的我都不想来。”
那人立刻噤声了。
陈国栋确实没义务专门送他们,全是陈大贵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好说话,知道他们赶时间又带着行李,才派陈国栋送。
不仅只有这个,对于他们要回城过年的,只要过去一年里表现好的,他也大大方方批准了,体谅他们过年想一家人团圆的念头。
有个女知青看沈骋怀和李亭午迟迟没上车,忍着羞涩道:“沈知青李知青要不要坐这边?我往里面挪挪。”
沈骋怀声色淡静说了句不用,心神已经不在这里。
李亭午说:“谢谢,不过我们跟陈国栋同志坐前面就行。”又见自家兄弟一直望着陈娇家的方向,说:“现在还早,估计她睡着呢,怎么可能出来送你。”
“她说了会来。”
李亭午想说要来早来了,不过看他痴痴等着的样子,把话吞下去了。
陈国栋大声说:“快点挤,一个个都那么苗条。男的别岔开腿,不要碰到女同志。”完了看沈骋怀和李亭午两人都往前面座位来,他说:“你们得一人去后面。”
“为什么?”李亭午问。
“因为——”
一道温软清脆的嗓音传来,“因为我要坐前面啊。”
沈骋怀猛地回身,看见了她一下子便笑了,刚刚还沉寂着的眉眼,似冬日山间忽地吹来一股暖风,瞬间融化了所有淡漠疏离,只余片片柔情。
陈娇走过来,看他在笑,也弯了唇角:“有没有在等我来?。”
“嗯,我在等。”
她轻轻哼了声,“我说了会来的。”
李亭午想说牙酸,不过想到昨天说了后被堵了,他识相的没说出来,转而问刘桂红:“婶子也要去公社?”
刘桂红:“还有些东西没买,刚好国栋要开拖拉机去,就一块了。”
陈国栋催促道:“快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他们应了声,刘桂红和李亭午爬上后面,跟其他人挤。
陈娇和沈骋怀上了前面的座位。
拖拉机开动时,陈娇想起什么,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咱们就是这么坐的。”
沈骋怀偏头看她,“你还记得?”
她翻个白眼,说:“我又不是□□十了,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书里的男主,觉得他气质真好。
沈骋怀心里有些感慨,下乡时无牵无挂,走时却依依不舍。
要不是两人的关系不到,他甚至想直接把她带回家,不想和她分开这么久。
拖拉机缓缓启动,往着公社的方向去。
后面说话声不断,有人在埋怨太挤,有人在期待很快就能回家了。
陈娇早起没睡饱,这会没什么精神又没法睡,只能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扭头,悄悄打量着沈骋怀的侧脸。
他脸部轮廓清晰却并不冷硬,反而是温和俊雅的。高挺的鼻子下是微薄的唇,颜色光润,有些秀气,但他抿唇不语时显得肃厉,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正研究得有点入神,想找出他样貌的缺点来,陈国栋突然吼了一声:“坐好咯!”
陈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忽地被颠了起来,她短促地啊了声,下一刻被身旁的人拉住,身子不受控制地撞进他怀里。
晕头转向中,她仿佛听见了一声轻笑,又低又柔,似柳絮拂过耳朵泛起酥酥麻麻的痒。
陈娇仰起脸,瞧见沈骋怀含着笑在看她,眼里全是她的影子。
接得那么及时,该不会是早就察觉她在看他了吧?
陈娇不由得感到不自在,想推开他,拖拉机却又经过一个大坑,把她给弹了回去,慌乱间扣住了他的手腕,被他的手表硌了下。
这下子她也忍不住笑了,因为她想起当初她好像也是撞了他两次,还羡慕他戴手表真壕。
陈国栋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喊道:“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