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_作者:羽蛇(207)

  柳重明心中一动:“怀王觊觎兵权?”

  “有谁不呢?”曲沉舟反问他:“唐家历代文臣,宁王又是那个样子,便是有心夺也无力担,但怀王不同。”

  怀王虽不似齐王一样常在行伍中,却是朝中有名的礼贤下士,海纳百川,不但不会容不下,反而会如虎添翼。

  “京城乃天子脚下,宫城内外的管辖被分得清清楚楚,怀王无从下手,自然只能打外面的主意。任瑞不会是唯一支持怀王的兵权所在。”

  “任瑞这个人……”柳重明觉出点寒意来,用火钳将炉子捅了捅,火星窜出来,他将手伸过去暖暖,皱眉道:“石磊跟我说,任瑞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曲沉舟自然知道,否则当年也不会建议任瑞去追击柳重明。

  应山城一战,任瑞带七万大军来援,阵前主帅却要以静制动,困守为上。任瑞忍耐几天,突生哗变,斩杀己方主帅,日夜猛攻应山城。

  城门开时,柳重明在乱军之中被淹护着乔装离开,任瑞只带五千人疾行追击,一腔挫败无处发泄,沿路屠村,却在路过津南府时,被积怨已久的旧部斩杀。

  任瑞若是个疯子,他曲沉舟便是个亡命之徒。

  “世子,任瑞之事已不可改变,世子如今在朝中立足不稳,无法插手时,便该袖手旁观,等拿到了锦绣营的位子,站在皇上身边,护着贵妃娘娘诞下皇子,之后诸王之事,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我明白。”柳重明搓了搓手,眼看着炉火又迅速暗淡下去。

  曲沉舟也瞥见,抓着披风站起身,劝道:“世子不必心焦,所图大事,不在一日两日,世子且先回房歇息,稍后……”

  他话没说完,忽然身上一轻,已被人腾空抱起。

  柳重明将他向上掂掂,裹紧披风,用肩膀撞开了房门:“这里冷,去我房里睡。”

  曲沉舟没有挣扎,将脸埋在雪帽里,被遮挡得看不清面孔。

  夜深风凉,外面自然比屋里更冷,可怀里抱着个又轻又软的小家伙,柳重明心情很愉快,些许凉意不在话下,深吸一口气时,直沁到肺腑,居然哼出个调子来。

  “一更鼓响,三月花开,子规乱啼,小檐飞燕,日日唤东风。换尽天涯色,缓缓归陌上。”

  他怀里的人顿然抖了一下,又缓缓地放松身体,极小的声音,与他一起应和起来。

  “二更鼓响,画屏闲展,春梦秋云,醉别西楼,点点又行行。红烛无好计,斜月半倚窗。”

  这是他们都会的曲子,即使闭着眼睛,不刻意去回想,也能唱得一字不错。

  “三更鼓响,百代朝暮,水流花谢,南北歧路,总把春光误。风笛离亭晚,君自向潇湘。”

  这时光难得,小野猫也藏起尖牙利齿,柳重明不由放慢了步子。

  “四更鼓响,樽前酒冷,栏杆拍遍,高歌相候,多情似无情。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月色正好,上天所赐。

  “五更鼓响,珠帘尽湿,雪满天山,云凝万里,纷纷山中客。痛饮有别肠,不用诉离殇。”

  五更唱完,曲中人结束徘徊,不舍离去,而他们刚刚好进门,还在一起。

  曲沉舟在披风下轻轻鼓掌:“世子好记性,只听过一次,居然能记得这样好。”

  “当不起,”柳重明嘴角噙着笑,快步走到床前,将人往里面放:“我也不瞒你,这曲子是我打娘胎里就会的,可不是头一遭才从你那里听到的。”

  曲沉舟愕然从雪帽中探出头。

  柳重明见他这个神情,倒更是吃惊:“怎么?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从我这里学去的。”

  “不是……”

  曲沉舟拢在胸前的手在微微发着抖,重明从未对他说过,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重明当初为什么会那样莫名惊诧。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想错了一些事。

  两次初见重明便见到的那个卦言天定之人,也许所指并不是说重明为注定得到天下的人。

  柳重明脱了外衫,也挤上床来,为他把披风扯去,见他的双手蜷缩着攥住衣襟,不由笑着摸了一把:“怎么就抖成这样,怕我,还是冷?”

  一条锦被扯过来盖住两人。

  “你放心,本世子今日做一次柳下惠,不碰你,”柳重明抬身吹熄烛火,背对着躺下来:“睡吧。”

  被窝里夹裹了两个人的体温,很快温暖起来,被驱赶走的寒冷在手脚上留下麻酥酥的痒。

  曲沉舟仰面看着帷帐,眼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