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_作者:羽蛇(242)

  而曲沉舟……

  他本以为自南路禅院回来后,小野猫已经不再对他龇牙咧嘴,乖顺下来,可如今想想,曲沉舟不过是没有再抗拒他的好意而已。

  就好像他递过去的只不过是一件衣服,一口饭食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连那个缠绵至深的吻,也如烟花坠落,消散无形。

  并不是为了若即若离地吊着他的胃口,而是因为清醒。

  也许是因为曲沉舟心里那个人,也许是因为曲沉舟看得比谁都明白,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一个是生来便高高在上、身后牵系几千族人的侯世子,一个匍匐在尘土中,连性命也由别人掌控。

  他们怎么可能越得过这道鸿沟?

  这是一出独角戏,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只有他忘乎所以地投入出演。

  可戏总有落幕的时候,今天姑姑的提醒,便是即将终场的鼓点声。

  明天曲沉舟醒过来之后,他们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插科打诨,拌嘴斗气,再心平气和地商量怎么算计别人。

  他还是会在家里耐心地为曲沉舟挑鱼刺,在外做一个严厉冷漠的主人,默契地配合着曲沉舟。

  可是,他们的关系恐怕也就到此为止。

  他不会再向前多走一步,更不会碰曲沉舟,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至少他们都知道,曲沉舟是清清白白的。

  再等到将来那么一天,他为曲沉舟脱了奴籍,将人托付给姑姑,也许还能见到那人有娶妻生子的一天。

  那个时候,他如果见到一身喜服的曲沉舟牵着另一个姑娘,应该说些什么呢?

  愿你……一世安乐。

  柳重明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想象着那喜庆的画面,本想练习一下那时该有的微笑,可微微翕动的嘴唇里,是无法压抑的哽咽。

  他轻轻地抚摸着曲沉舟的后背。

  愿你……一世安乐。

  又托起搭在胸前的这只手,低头一吻,眼泪从脸颊滚落在嘴边,又苦又涩,舌尖还带着掌心的甜。

  愿你……一世安乐。

  如此便罢,如此也好。

  有人在门外,太阳将走来走去的影子投在地上,又爬上围屏。

  柳重明轻手轻脚地将挂在身上的手脚放下去,在床上摸了件衣服披上,下床时狠狠地伸了几个懒腰。

  曲沉舟一夜没动,害得他也睡不着,也不敢动,全身都僵了。

  门外是白石磊,正发愁怎么才能把人叫出来,见他开门,如释重负。

  “二哥,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起啊,”他看看日头,又瞄一眼屋里,咳了一声:“我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只听你的,连她的话也不听,下次不让你住我们家了。”

  “有事?”柳重明揉着胳膊问,时间的确不早了,可白石磊犯不着因为这个跑来房门外晃悠。

  “凌河找你,我说了几次你还没起,他都不走肯。”白石磊把他往门里推:“你赶紧去换身衣服,把人领走,我娘现在需要清静。”

  不用见到人,柳重明就知道凌河的来意,当即套上一边袖子:“人在哪儿?我把他领走,不会惊扰姑姑。”

  “在攒边门那儿,他说急着找人,也不肯进。”

  “行,我这就过去。”

  待他要穿上另一边时,才明白过来白石磊看向自己的怪异目光他拿的居然是曲沉舟的衣服,难怪这么小。

  “我……”柳重明百口莫辩,明明记得昨晚睡着的时候,他们俩都还讲究地穿着呢,什么时候脱的?

  “不许跟姑姑乱讲!”他狠狠威胁一句,正要转身进门,又回过头:“石磊,你去帮我跟姑姑说,昨天她说的事,我同意了。”

  “昨天的……”白石磊摸不到头脑,只能懵懂点头:“哦,好。”

  凌河在门外早就等得冒了火,但在白府中也不好造次,不声不吭地跟着柳重明出门,一直过了下马石,才咬牙低声问:“世子,容九安的案子,是不是世子向皇上提起的!”

  “除了我,还会有谁呢?”柳重明摸了摸肚子,心情也不是很好。

  天亮之后,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到现在连饭也没吃上一口。

  凌河从前没跟柳重明打过交道,只听过一些爱财的名头,却因为丹琅一事,印象更是大打折扣。

  可今天一早,他刚到大理寺,便听宫中传来口谕,说容九安一案与刑科无关,移交给民科处置。

  这消息于他而言,不啻于五雷轰顶。

  “世子,”既是皇上口谕,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压着脾气,与人软言商量:“容九安一案案情复杂,卷宗冗长,世子再审阅,必然也要花去许多精力,我已经熟知在心,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