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所求的那个位置和柳贵妃两边双管齐下,朝中稳定了数年的格局将被撕裂。
“不光是洛城那边有人吹风,我放在锦绣营里的人说,有人也开始撒银子拉拢了,还想让我后院起火呢。”
柳重明冷笑,他对锦绣营志在必得,现在别人撒进去的银子,他就当做是有人投功德箱了。
过不了多久,怀王就会发现这些钱流到谁的口袋里,自然就收手了。
“姐姐说她那边会仔细着,我拜托姑姑也常进宫去看看她。就是廖广明,决不能让他有机会回京。”
白石岩知道了自己该做的事:“我回去就调人过去拦着。”
“挑些身手好的,”柳重明抽出地图给他看:“从洛城能走的路都标在上面了。”
“如今估计各家都知道了廖广明的动向,齐王宁王都会派人截杀,但怀王这边必然会有接应,咱们要避免跟他们碰上,更不能有人落在他们手里。”
“廖广明垂死挣扎,恐怕比平时更凶,谨慎行事。这一次不打死,就是咱们前功尽弃,再有下一次就不光只是个难的问题了。”
“怀王连任瑞都能重新扶得起来,不能让他跟廖广明搭上。”
“我明白,”白石岩郑重地收起地图,问道:“有没有知会方无恙那边,沉舟怎么说?”
“我朝方无恙借了一点人,但他不在。消息刚来没多久,沉舟不在家,还没问。”
“去哪儿了?”
“金平庄,他说还有些事要去确认一下,我让方无恙带着他过去了。”
白石岩随口一问:“潘赫的事不是了结了?怎么还过去?”
柳重明犹豫一下,如实回答:“不清楚,他说想明白了会告诉我,我就没多问。”
白石岩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在门口转了个圈,又回来多问一声。
“重明,你和沉舟……还好吗?”
“还好。怎么了?”不知怎的,这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柳重明却心中不由跳了跳,扯住白石岩又追问:“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白石岩想着曲沉舟向自己叩头恳求的模样,违心地安慰。
“没啥事,就是我娘瞎担心,说你们俩脾气都倔,怕你们总吵架,要我时不时问问。你好歹比他大几岁,让着点沉舟。”
柳重明哭笑不得。
他和小狐狸,谁比谁大,还真说不好呢。他是不介意姑姑担心他们的事,只是白石岩这么冷不丁问起,总让他心里不踏实。
或者该是,沉舟始终让他那颗心,无法落地。
“沉舟是不是跟你和姑姑说我什么坏话了?怎么搞得姑姑这么担心。”
“没有!没有!没有!”
白石岩忙一迭声地否认,面前的重明是个人精,他生怕自己一时嘴漏,坏了曲沉舟的事虽然他至今也不知道曲沉舟究竟安排了什么。
看着柳重明狐疑的目光,他忙打岔。
“对了,沉舟倒是提醒我点别的。他说江行之传过来的信儿,廖广明一倒,齐王那边的眼睛就打算往北衙瞄,尤其是再加上个任瑞,让我多小心。”
这提醒是应该的,柳重明默默点头,随他一起下楼,直到在楼下要分开时,才忽然多问一句。
“石岩,如果你重活一次,却落入奴籍,希望能被谁买走呢?”
白石岩张口就来:“当然是我的小娇娇啦。”
他今年定了亲,是柳家分家里的姑娘,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他总是喜欢欺负的那个,乳名就叫娇娇。
“我就知道。”柳重明嘴角带着笑。
这下轮到白石岩不踏实了:“重明,怎么又问这么怪的问题?是沉舟怎么了?”
“没有。”柳重明催促白石岩上马离开,挥手作别。
如果是他,柳重明想,他应该也会盼着能得小狐狸多看一眼,欢喜地买回家吧。
可是……沉舟乞求的人,却不是他。
马车走得急,碾过地上的石块,颠簸得跳了一下。
曲沉舟原本就昏沉沉的,背靠车壁坐着,被这一颠簸,颠得向一旁歪倒在软榻上。
他摸摸额头,发现比刚上车的时候又热了几分,晕的厉害不说,连骨头缝里都沁着酸疼。
如今夜里天气渐渐凉下去,本来不应该在寒风里逗留那么久的。
可他心里着急,想早点寻个妥当的法子,就跟方无恙一起,在金平庄的屋顶上连着趴了几晚上。
到底还是着了凉。
还是方无恙看出他神色恍惚,起初还依着他,又守了半宿,天亮的时候,他热得厉害,方无恙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