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野轻轻一笑,看向路鸣的眼神无奈而无语,“我知道中国有希望——”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路鸣眉头一紧。
“打个比方。”李田野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根薯条,沾了沾面前的番茄酱,继而随意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我现在吹着加州海岸的咸风,拿着学校给我的高额福利金,有着自己私人的高水平实验室,还可以坐在这里放肆地吃薯条。”
“可在国内,却是连一家麦当劳都没有。”
“李君此话,是确认不会回国了吗?”许儒城淡然对他询问。
李田野侧头,“许兄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中国人,这一点我永远记得,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国,我不想吃苦,不想再过小时候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想看我父亲出去卖茶水养家,不想看我母亲彻夜踩缝纫机挣钱。”
他顿了顿,“许、路,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些不怕吃苦、一心报国的人,就像你们说的,中国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国度,所以我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带领她崛起。”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是中国人,我的名字来源于风吹麦浪的田野,我能闭上眼睛画出中国地图,但——”
“但我不可能回国。”
“多谢李君的祝福,古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君既心意已决,还望长思故土,他日回国,多看一看中国的改变。”许儒城朝他拱了拱手。
“谨记在心。”李田野亦回礼,“我在此送你们二人一句承诺,若有朝一日遇到什么困难,还请尽管向我开口,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我李某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二位。”
“雪中送炭亦可,锦上添花也无妨。”他道。
“放心吧!不会的。”路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过去真是瞎了眼,才会将你这种贪生怕死追逐名利之辈视为朋友!”
“路鸣同志过奖了。”李田野将身子弯的更低,身体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势。
“你不配称呼我为同志!”路鸣说完这句话,便拉着许儒城转身离去,待她们回国后不久,就从一位同志的来信中了解到,李田野已经改名李嘉图,毕业后留在加州理工学院留校任教,年薪在当时就已经达到了几十万美金。
彼时的路鸣还对许儒城打趣,“怎么样,听到李田野的年薪,你有没有后悔回国?”
许儒城笑着摇头,一边将这个月余下的毛票装进信封,一边对路鸣答,“于我而言,年薪几十万美金与年薪两千人民币都无甚差别,反正最后都是捐给希望小学。”
语罢,他又补救般地说道,“不,不一样,如果我年薪几十万美金,希望小学的孩子就能得到的更多,届时就可以为孩子们建个软胶操场,给她们锻炼身体用了。”
“这么看来,许儒城同志可以称得上是十分之伟大了。”路鸣继续打趣他。
“不及路鸣同志,迄今为止还未租过天文望远镜。”许儒城抬头,恰巧对上路鸣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
眼下,这位已经改名李嘉图、且于不久前被颁发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生物学教授,就这么出现在了showyou选秀的电子屏幕上。
“hi,路。”屏幕之上,一位看起来颇有学问的老者朝着路鸣挥了挥手,在他的脸上,既有中国人骨子里的坚韧,又夹杂着美国人总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他……他怎么会认识自己?路鸣的心中浮现起了重重疑云。
如果说是以前的路鸣,李嘉图与她打招呼还有可能,但现在她作为一个三线小爱豆,且不说还没能打通国内的知名度,就连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也不一定知道她。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吸引来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注意?
“师妹,别走神,听他说。”秦宇恒对路鸣笑了笑。
“嗯。”路鸣不准痕迹地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那块电子屏幕上。
李嘉图身后的背景,比之刚刚研究所前辈们的背景,可以称得上是华丽非常,红木书桌,欧式书柜,一旁燃着篝火的壁橱,不远处无限延伸的西式弯梯……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李田野在美国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路,不要觉得意外,我与你的老师是多年故交,宇恒与我相熟,也曾告知我你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