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许儒城的话之于路鸣,便是犹如醍醐灌顶般的存在,给了存着就此嫁人草草一生心思的她当头一棒,她开始思考爱情与婚姻的意义。一天一夜后,她采纳了许儒城的建议。
路鸣:“许儒城同志,经过了我一天一夜的思考,我方才想通你为何对外自称是不婚主义者,如今想来你才是思想新潮眼光独到之辈,汉朝名将霍去病曾有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见如今我国之航天事业仍旧停滞不前,甚至没有一艘独属于我们自己的火箭,我忧心之余,又为了昨日的儿女情长而羞愧。”“所以我在此郑重宣布,我路鸣自此以后也将是个不婚主义者,坚定着不婚不育的理念,势必将我国的航天事业发展到世界前列!”
几天后,收到路鸣信件的许儒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劝她这次不要结婚,怎么就劝成了一个不婚主义者呢!让你不要嫁人,不是说永远不要嫁人!我说我是不婚主义者,那都是骗别人的啊喂!
许儒城的目光久久地停滞在那封信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他放置于不远处桌面上的老人机响起了一阵急促地铃声时,他才从这回忆里把自己抽离了出来。
许儒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够着手拿起了电话。来电显示是他的学生秦宇恒,许儒城按下了绿色通话键,缓缓开口,“宇恒,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许儒城正要检查手机是否坏掉,却只听得一道女声传来,那是一道很年轻,很悦耳的声音,可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其中夹杂着的情绪,都是那么的熟悉——“……你好,许……前辈……”
“噗!”许儒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尔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落在气质沙发上的一瞬间,碰撞产生出了一阵闷响,原本攥于手心的手机也随之跌落。
路鸣脸色一变,望向秦宇恒的眼中漱漱地掉着泪水,“宇恒!宇恒!许儒城他好像摔倒了!你快回看看!”
秦宇恒一听这话顿时屏住了呼吸,他未曾留意到路鸣对于他和许儒城不敬的称呼,拿过手机便往门外跑,“不好意思师妹,麻烦你跟校长说一声!”
一旁的白肆盏不明就里,校庆晚会开幕之际,优秀校友临时缺席,这秦宇恒当真是狂妄啊。
“你记得帮我转告他保重身体!”路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对着秦宇恒的背影喊道,那人却并未回应,想来是急火攻心。
白肆盏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来,给路鸣递了一张纸巾,“不就是跟大佬说了句话嘛?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路鸣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下蹲,将脸埋进了膝盖处低声抽泣。
无人能懂,许儒城之于她的意义。是良师,是益友,是高山流水亦难觅的知音,是这漫漫宇宙里,唯一肯数十年如一日围绕着她公转的行星。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他若离去,便是她在这世上另一个自己的葬礼。他信她,懂她,敬她,与她志同道合,与她历经风雨,于山巅处不期而遇,相视一笑,你懂我,我亦知你。
第27章 平平无奇我路姐
路鸣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待她重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门口之后,一阵冷风忽然从她的脸侧拂过,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今天是5月20日,白日常常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按理说季节应该已经摸到了夏日的门槛,然而夜晚的空气中却总夹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路鸣站在门口,耳旁是从文艺汇演馆方向传来的一阵阵欢呼声,她的头无力地抵在门板上,愁绪途径她的每一条经脉,最终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自以为是,自视清高,曾经于无数个瞬间因上天馈赠给她了一个崭新的人生而窃喜,却从不曾想过,这对于那些仅有一世可活的人有多么不公。
论造诣,许儒城对航天航空领域的贡献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论才华,他谈笑间笔下书万世风华,就连写出来的理论论文也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年岁稍大时他又开始自学编程,到如今已颇有建树。而她的文学水平差的一塌糊涂,写出来的东西只能说让人可以读懂,对于她擅长的方面尚且如此,更别说让她去接触一个有着全新语言的领域了。
论家世论背景,许儒城的身份是红三代,父母亲人都是高层干部,而她左不过是个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小家子,母亲在她幼时便去世了,她被父亲含辛茹苦地独自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