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能有什么会让他“直接连人带魂折在地狱里化成灰”?
那是什么,他离职以后守夜人新增的自尽条例吗?现在一共有八条了?
而且和能力有什么关系,守夜人的能力不是说用就用的吗?
再说了,倒真不是他自夸,谢未弦是真心不觉得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疯得过他。
他当年可是疯到直接拎刀去宰了皇上,把历史都给改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
他一头雾水这件事好几天了,却连个线头都想不出来。
随着时间渐渐向前走去,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夜色一来,天上厚重的云就慢慢散开了些,一轮血月出现在了空中。
柳煦抬了抬头,看了看血月,心里有点得慌地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他们脚下突然震动了起来。
周遭就像地震了一样,大地震动的幅度十分厉害。幸亏他们是蹲在地上的,若是站着,肯定得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地震的幅度越来越大,慌乱间,沈安行连忙抓住了柳煦的手。
虽然这么做好像没有任何卵用。
地震持续了约两分钟才停下来。
四周刚刚平息下来,队里的两位守夜人就又在同一时刻听到了脚步声。
似乎有谁从什么东西上跳了下来,又往这边走了过来。
同时注意到这件事的两个人又同时眸光一凛,连忙往前倾了倾身,一同将怀中人压在怀里,护得更紧了。
柳煦接受得十分良好,十分配合地往后缩了缩,背贴着树偏过了头。
这一偏头,他就看到了陈黎野。陈黎野跟他一样,背部紧紧贴着树,几乎要和谢未弦贴到一起去了。
谢未弦一边压着陈黎野,一边偏了偏头,看向沈安行。
沈安行刚刚还满眼平静,这会儿护起柳煦来,眼睛里却多了不少隐晦的杀气。
谢未弦眼角一抽,再一想到黑无常的话,他就又忍不住大觉不好地嘴角一抽,压低声音开口朝他厉声喊话:“喂!”
沈安行知道这一声是在叫他,便转过头看向谢未弦。
谢未弦满脸杀气腾腾地警告他:“你要是敢用你那破玩意,我解决完他就捅你来!”
沈安行:“……”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兴是因为平白无故遭了人一顿训,看起来有点蔫蔫的。
他看起来倒是乖兮兮的听话得很,但不知为何,谢未弦总觉得放不下心来。
估计是被黑无常那点破嘱咐给说得心里没底。
他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被沈安行压着护着的柳煦抬头看了看沈安行。忽然间,他隐隐约约地琢磨出了一些不对劲来。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不对劲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那阵脚步声就近了过来。
渐渐地,作为一个活着的普通人的柳煦也能听到脚步声了。
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悠悠,一点儿不着急,悠悠闲闲地像是在散步。
一看就是守夜人。
毕竟没有参与者会在这个时候悠哉悠哉地在外面散步。
守夜人一边悠闲走来,一边哼着个小曲儿。他声音沙哑,但哼出的曲儿却在调子上。
那听起来像是首山歌,只是他沙哑的声音与这地狱的背景为它铎上了一层诡异的光。
这首歌与脚步声都一同向他们逼近过来。没多一会儿,它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几人后背紧贴着树,几乎不敢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守夜人走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跟前。
然后,脚步声和他一路哼着的曲调全部都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空气仿佛都为此停滞了,柳煦竟有点呼吸不上来。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好安静。
在这片死一般的安静里,时间被拉得很漫长很漫长。
所有人都躲在树后,目光警惕地看向守夜人的脚步声的消失点。
他一定在那里。
他现在一定站在那里,正伺机而动。
恐惧与警惕以及无言的对峙,让本就难熬的时间变得更加漫长起来。
终于,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道宁静。
地狱的声音森然响起:【守夜人“咒”,狩猎开始。】
随着这一声令下,一声沙哑的冷笑就突然从谢未弦头上响了起来。
谢未弦反应快,他一把揪起陈黎野,利落地往后一撤。
就在他往后撤去的那一瞬间,一道黑色人影从天而降,一掌劈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