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了。”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转过头逃避现实,说:“确实没必要互相加倍。”
柳煦笑了一声。
此后又过了一天,日子无风无浪。
岁月静好的两天过去,到了12月24号。
“都平安夜了。”
早上八点钟,柳煦叼着牙刷,嘴里一嘴的牙膏沫子,肩膀上挂着条薄荷绿色的毛巾,忍不住对着日历道:“阎王爷是把我忘了吗?”
“先去刷牙。”沈安行无奈对他道,“忘是忘不了你的,放心。”
“都两天没叫我了,还有点不习惯。”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嘴里的牙刷,又一边刷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难得我都做好准备了,这时候反倒不叫人了,真够讨人厌的。”
沈安行无奈朝他笑。
柳煦走到卫生间,刚洗漱完,正拿毛巾擦脸时,手机就在裤兜里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嗯?”了一声,把手机拿了出来。
是邵舫给他打了微信电话。
柳煦接了起来:“喂?”
“喂,煦爷。”
邵舫声音有点发蔫,听起来很没精神。然后,他就很勉强地朝柳煦哈哈地干笑了两声,问:“你今天……有空吗?”
柳煦:“……”
柳煦拿毛巾揉脸的动作一顿。
早上九点钟,柳煦领着沈安行,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见到了邵舫。
邵舫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脑袋上的伤还没好,柳煦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脑袋上还绕了两圈绷带。
他低着头,浑身上下低气压,脸上写满了丧,看起来活像死了妈。
柳煦坐到了他对面去,就这样和他面对面沉默了好久以后,才问:“你怎么了?”
邵舫捂着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说呢……就感觉……我是个傻逼?”
柳煦:“……”
邵舫又闷着头自顾自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然后说:“是这样,我前几天住院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好好反省就能出去吗,我当时很不信……”
柳煦:“……嗯。”
“我不信嘛,然后就……我这人脾气很怪,我就想去找当时那些人,证明我自己是对的,我根本没错,有错的是他们……结果……”
一说到结果,邵舫就有点自闭到头疼,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捂住了脑袋,开始痛苦自闭。
柳煦作为一名律师,再加上七年前沈安行的事,一来二去的他就看透了不少世态炎凉,一听邵舫这话,他心里就有了个猜想了,便开口接着替他把话说了下去,凉凉道:“结果你发现他们早就痛改前非,有错的已经变成你了?”
邵舫痛苦点头。
“那确实很痛苦。”柳煦叹了口气,又说,“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明白,你得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啊,你想出地狱吧?你找我来是想跟我商量该做什么怎么好好反省才能出去吧?你只说这些不够的,要更完整……”
“我不是想跟你商量这些。”邵舫说,“我就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不是地狱的事,是我的事。”
“……那你也得先把事情都说出来才能开始商量啊。”
“……”
邵舫沉默了一下,撇了撇嘴,这才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沈安行,又看向柳煦。
他又叹了不知第几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我……”
他刚“我”了这么一声,一阵鸣笛声就突然急促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邵舫的话一下子踩了刹车。
几人齐齐抬头,转头一看,就见到一辆大卡车正滋儿哇乱叫着,朝着他们冲过来。
然后,它就撞破了咖啡店的玻璃,随着轰隆一声玻璃全面炸开的巨大声响,卡车贴到了他们脸前。
柳煦眼前一黑:“……”
第138章 母亲公馆(一)
柳煦再睁开眼时,就看到面前是一条林间小路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林间小路了。
地狱里的林间小路真多。
他想。
柳煦仰起头,看到林子里的树都枝繁叶茂,风一吹就哗啦啦直响。
这些风从他后面吹过来,如女人在哀哭一般呼啸着。
真是地狱特色。
柳煦一边心里想着,一边转过头,看到沈安行就落在他身后,正往他这边走过来。
他伸手勾着缠在脑袋上的绷带,有点担心地问:“这怎么样,盖全乎了吗,会不会被看到?”
沈安行手变成了一块冰,根本没办法动,只能用大拇指艰难地勾着它,试图调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