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洗干净,烘干后再晒干,充满阳光香味、蓬松又柔软的浴袍,他本想物归原主顺便替原主真诚实意地道个歉的。
看来为时过早啊。
他收进来,随意打了个卷,提着就出了门。
陈安衍还在原地,不过换了个姿势,腰靠在扶手上,双腿又长又直,他不时看向楼道,似乎等着佣人搬空他的房间。
有的人,随便往那里一站,就是勾、引人的姿势。
许希言心想,要他不是陈安衍,他可能会因为美色追他。
许希言有一个独特的本领,即使心里已经疯狂吐槽,可表面仍波澜不惊,毕竟作为一名社畜加落魄公子哥,吐槽老板的时候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
他淡定走过去,叫住正在搬东西的保姆:“唉等一下。”
“怎么了二少爷。”
许希言将浴袍扔进了他的垃圾桶,眉眼弯弯,“这件衣服也沾了耗子毛。”
佣人一脸不解:“这件衣服不是您亲自洗的那件吗?怎么会沾了耗子毛?”
许希言面不改色:“不是这件。”
“是的呀,你还问我怎么洗才会香一点。”堂堂二少爷亲手洗衣服,她当然不会记错。
许希言:“……”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余光中,正低着头玩手机的陈安衍幅度很小地抬了下头。
第8章
许希言扔完东西,爽了。
佣人正好东西搬完了,楼道空空荡荡的,许希言懒洋洋踩着楼梯往上走,路过陈安衍身边时,听到对方轻嗤一声,冷飕飕揶揄他:“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扔了呢?”
许希言闻言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
他不理会他说话的内容,而是头微微低下,双眉轻轻扬起,用一种‘我怀疑你是在跟我搭讪’的表情看着他。
这表情恰好点到为止,多一分油腻,少一点做作,明确表明自己的意思之后,再故作惊讶地问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果不其然,片刻后,陈安衍就像真被耗子爬过床一样,臭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许希言转身,得意洋洋晃了下脑袋。
在不动声色让老板吃瘪又无可奈何的道路上,他就没失过手。
许希言泡得浑身舒坦,什么堵心的事通通泡没了。
药浴和按摩浴缸,绝配,锁死。
他本想再泡一会,丘梦晚来敲门,“儿子,好了没,下来吃饭了,大家就等你了哦。”
许希言:“哦,我马上,不好意思。”
吃饭让人等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许希言立刻从浴缸爬起来,用特有的许氏速度快而有条不紊地收拾。
不过吃饭这件事,许希言是真的愁,先前他一个人住,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关键做得还不赖,久而久之,就挑了嘴,只吃得下自己做的饭,别人做的他才吃一口,就习惯性去分析,盐少了,油多了,火候还不够。
真是该死的职业病。
穿过来几天,他躺得倒是很舒服,就是吃得不怎么样。
里头一阵叮铃当啷,丘梦晚提醒:“慢点慢点,不着急啊,别磕着碰着了,你这一磕着碰着,就要淤青。”
有人嘘寒问暖,说不感动是假的,许希言揉了把脸,笑着说,“知道了妈,您先下去,你们先吃,我马上来。”
许希言擦干头发,随意梳了梳,穿上家居服,踩着棉拖就下了楼。
走到餐厅附近,他就听到丘梦晚在夸他:“我们小言说,不好意思,他让大家久等了,还让我们先吃,懂事了呢。”
沉默一阵之后,稀稀落落地响起几声恭维声。
有个小男孩似乎已经忍很久了,略嫌弃地说:“姑妈,你就别再夸许希言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懂。”
接而,立刻有长辈呵斥他:“怎么说话呢你。”
他表示不服,低声嘟囔:“要是许希言道歉,我倒立走路一个月。”
许希言伸出手指挠了挠头,心想这原主的人设到底有多差。
他推开餐厅的门,顿时就傻眼了。
这么大一个圆桌,这么多人!
今天也不是过年啊,怎么搞了个家庭聚餐,而且个个都穿得很正式,非常有仪式感,就显得他,挺随便的。
许希言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他先前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参加国宴的嘉宾传唤过,这场面,小意思。
有意思的是,这一桌子人看到他,只有两种表情。
长辈们一脸慈爱,晚辈则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