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摩挲了一下竹简的边缘,并不光滑,这条书简其实有些奇怪,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固定竹简的木绳,却并未发现异样。只是对方好似是专门为这条消息写下的函文,这点有一些不太寻常,不过也有可能公子奭手下惯常如此办事,避免事务混杂在一起,不好整理。
她看见下面还有公子奭的一条批注。
“这些竹简在晚间必须全部重新发出去。”公子奭说道。
郑文点点头:“只有郑泽他们的消息?可还有郑府府上女眷的下落?”
雎是和蔡夫人她们一起走的,按道理来说没发生意外的话,她们应该在一起。
这下公子奭却是摇了摇头,对郑文说道:“目前我的人还没有探寻到她们的下落,秦岭山脉纵长远深,现下正是春日野穹,凶兽从冬眠中苏醒过来,那几位小娘子和夫人们可能凶多吉少。”
郑文其实也有如此的猜测,不过心中还是存有一点希望,听见这话只沉默地点了点头,礼貌地道谢后就带着阿苓准备离开。
她今天突然来到公子奭这里的目的未尝没有要打听一些消息的意思,可是她没有想到公子奭这里真有了郑泽他们的消息,于是郑文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昨日霍仲看见的那些人其实是送这些消息的信使,这也未尝并非没有可能。
想不到公子奭却突然叫住了郑文,对上她有些惊讶的目光,公子奭笑了笑,发出了邀请:“四月秀葽,五月鸣蜩[1]。现正值春日万物萌发之日,林中虎兽作恶,过几日郑小娘子可要与我等一同去山林狩猎?”
西虢之地在后世的陕西附近,为宗周京畿之地,这里山林众多,春日里虎兽为患,祸乱周围,不少庄稼都被一些野兽践踏,还有附近的庶民被猛兽所伤,因此贵族狩猎对于此时的庄户庶民来说反而是好事一件。因此,周朝从上至下惯有狩猎风俗,兵士训练也时常与田猎交接在一起进行,有奖励他们的意思。
郑文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野外训练机会,院中的那些少年虽然身体素质在这段时间内有所提升,可如果要在这乱世中行走,这一点远远不够。
郑文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阿苓,询问:“我可否带着我院中的那些人一同前去?”她对上公子奭的目光,说道,“到时我会让他们伤者自负,不会为难你的人。” 公子奭不可置否,并没有反对郑文的话,只说:“这几天甫会有我吩咐的事情,可能稍会忙碌,如果有要事,可以去找齐奚,或者来找我也行。”
看见郑文有些疑惑的目光,他才解释道:“齐奚是我身边的仆从,与我自幼相伴,你之前也见过。”
郑文这才反应过来,齐奚是那位少年仆从的名字,不过当时她和公子奭跌落到了山坡下方,就一直与对方失散了,如今看来并无事情。
她点点头,与公子奭又询问了一下狩猎的时间和所需要的准备后才带着阿苓离开了前院。
等她回了后宅时发现那些陶盆子已经被摆放在了一座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可是田几他们却不见身影,那些少年们却是坐在檐廊下正在温习功课,他们虽识字不少,可容易忘记,每日要频繁拼写且不间断地阅读书简来加深记忆和稳固知识点记忆。
七娘子也拿着一卷书简蹲在一个角落里,应该是早晨听郑文说她也要参与考核,于是开始临时抱佛脚。
她找了一位少年询问:“田几他们几人呢?”
少年看了看不远处的茅草棚子,想了一下,才说:“好像出去了,之前听霍仲和郑山说过,他们要去城中的客舍去一趟,打听一下消息。”
郑文点点头。心想应该是之前三人被她训斥了一顿,现在想要将功补过。
于是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带着阿苓去了那座新被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这里原本是她白日用来晒太阳乘凉睡午觉地,现如今用来摆放这些陶盆子正好。
把所有的陶盆子掀开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破碎,郑文才放下心来,把一些茅草重新盖在上面,只等这些种子发芽,这些发芽的种子她会种在院子里院墙边,不多,但可以让她以便观察可以时常照顾,通过杂交选出最优良的品种。
把这些事都做好后,郑文才松了一口气,她环视了院子一圈,并没有发现郑山,觉得对方应该是去小西院了,想了想,她也有四五天没去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