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模作样地皱了皱鼻头,“先生的衣服上带了一股香味。”而且味道还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听到这话,郑文不由抬手嗅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处,好像是有一股香味,应该是在书楼上沾染上的,公子奭身体不好,经常会点一些香养神,刚才她待了时间有些久,又坐在香炉不远处,可能就沾染了,一路上也没有散去。
郑林还想再问,一旁的惠小郎君却不知为何突然暗地里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郑林皱眉看过去,就看见惠小郎君垂下头的动作,对上郑文的目光,少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悟了过来。
嘴唇动了几下,脸色不好,就像一个面色臭臭的小屁孩一样,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跪坐着的惠小郎君傅母后却是没有再问下去。
有些事情,他觉得先生不是很希望说出去。
两位少年顿时安静了下来,郑文看了一眼,就知道两个人在想些什么,她也并不在意,只是询问,“你们课业做完了?”
虽是因为过冬,天气寒冷了下来,两位少年的课程也慢了下来,可是前几日布置的课业确实不少,也相当于后世的寒假作业了。
郑林和惠小郎君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郑文笑了笑。
好吧,她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她之前听郑林抱怨过公子奭,说课业很多,总之两人一向互相看不惯,当然目前郑文只听郑林抱怨过公子奭,再者她与公子奭碰面的次数也不多,尽管如此的她直觉上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可能比当年阿苓和公子奭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年的冬天很快过去,在春日来临前,惠小郎君还不小心病了一场,感染了风寒,把刘夫人吓了个不轻,郑文还特意过去看了一下,不是很严重,可是惠小郎君养起来的肉明显掉了不少,躺在床上萎靡不振,小孩子本来身体就不好,这般一病好像就元气大伤,不过也有只能用药温养,慢慢调理。
等过了大半个月,惠小郎君才重新出了院子,这时候的小狼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比之前高了不少,郑林还特意给这只狼取了一个名字,犬良,通俗易懂。不过因为刘夫人的吩咐,郑林也不敢把犬良带到惠小郎君面前。
而也是这一年,在关中之地的汉王发来函书,请惠小郎君和刘夫人一同前往关中古都栎阳。
栎阳本是秦时古都,是咸阳去往各处的必经之地,也是关中要塞,由这里同行向北就是太原和上党,而在前朝统一各国后,这条途径栎阳向北的道路成为了前朝东北地带的主干道,因此东西两边的商人也多从未这边行商,也造就了此处商业颇为发达,要不然以前也不会是秦的古都。
而且栎阳这一带地处渭河平原,土壤肥沃,适于耕作,因此农业也十分发达,较之其他区域,此处在秦时还建了不少沟渠灌溉,更是为农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也许是因为在这样得天独厚和人力支持的情况下,此处不仅农业和商业发达,就连制陶业和冶制业也十分发达,具体地可以体现在此处在前朝时是一处兵器制造的基地,不禁设有专门的工官,还有修建规模极其庞大的工室,很可能当年前朝帝王统一诸侯国时那些铁骑兵士的甲衣和箭矢皆出乎此地。
在冬雪刚刚融化时,刘夫人就接到了关中传来的函书随之而来的还有汉王旗下的一名大将,特地是为了护送刘夫人和惠小郎君而来。
郑文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沉默了很久,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
看来,刘夫人的好消息来了。
此时陇西、北地和上郡皆已经全部归汉,只有章王还被困在废丘垂死挣扎,而且除此之外,汉中王手下大将已经趁着楚王北上平复三齐之地时占领了关中大部分的地方,虽还未完全平复,可局势已经尽在掌握,背后还有汉中、巴蜀作为后背,他肯定不会止步于这里。人类就是这样,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永远不会满足。
所以庶民追求饱食,读书人追求名留青史,权力顶峰的帝王追求长生。
郑文觉得他在接下来一定会渡临晋,破河内,从南渡河,然后攻打雒阳之地,和楚国相争必在一时,到时候栎阳必会作为后盾,向前线输送粮草,惠小郎君作为汉中王嫡子,刘夫人作为汉中王的正妻,是最适合坐镇后方之人,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