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郑文心情却不太平静,她在这里更为清楚的了解了那段逝去的历史。
小七虽成为了晋国夫人,可是后来成为晋公的公子晞又纳了几位小国的宗室女为姬妾,并十分宠爱一位妾室所生子,随着容颜离去,小七逐渐被冷淡厌弃,后来晋公身体变差,小七让郑氏族人笼络晋国朝廷,开始手握政权,史书上记载,郑女生性浪漫放荡,与仆从勾结与宫闱之中,且多疑好权,手段狠厉,晋国宗室公子尽丧与此女之手。
而齐鲁两国也在过去数次联姻,第一次联姻就是鲁公登位元年,那卷已经有些残破地书简记载春王正月,公子奭如齐逆女,二月时,公子以夫人妇郑至鲁故城。
当时了这段记载的郑文愣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屈奭身旁那位少年第一次见她为何为称她为夫人。她在过去的岁月里,早已经被安排好了命运,齐国是她母亲的出生之地,公子宜究是她的嫡亲表兄,她如果要出嫁从齐国是很好的选择。
直到这时,郑文也不由感叹一下,那人真是个疯子,她沉睡百年,那场婚礼恐怕就像一场冥婚,迎娶之人恐怕永远也不可能醒来,进入鲁国宗庙的新娘不会睁开眼,她可以想象到恐怕这种行为得让鲁国的那些先人们气的从地底中爬出来,怒骂屈奭胡作非为。
她坐在观星楼的最高处的窗棂上,看着远处翻滚的云浪,这里的风大的几乎可以把人吹走。
“你在这里。”
郑文转过头,是郑山。
青年笑着向这边走过来说:“我在书楼没找到你,就猜到你在这里。”
他坐到了郑文的旁边,也看着远处的云浪,过了很久,才出了声,“我前几日观星,发现帝星有变,人间新的帝王要出现了。”他看见一颗新星从丰沛路经南郑最后会于关中,看来不过数年,天下又要统一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到了该出世的时候了。
“你要出山?”
郑山说:“这也许就是清陵弟子的命运。”除了出山的郑仪,其实已经有数年郑家人没有选择过一位君主了,昨夜星象图变化,象征着清陵的星星突然亮了起来,恐怕是真到了时机。
郑文却看着远处看不见边际的山巅,说:“还不到时候。”
青年坐在郑文旁边,嗯了一声,是上扬的语调,看向郑文的目光微微带着疑惑。
郑文垂首,伸出手像是拢住了一阵风一样,她感受到指腹处风的游动,笑着说,“高人出世,总是要有人来请的。”
她看向一侧的青年:“阿林在外时,曾在南郑小住片刻,与汉中王的嫡子关系匪浅,我与那位汉中王夫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觉得对方不是一位简单的女子,汉中王有另宠爱的美人已经有了身孕,夫人母子估计如今地位会有些尴尬,毕竟王侯和帝王可是天差地别,而姬妾成了妃子,地位自然也不一样。”
“我在离开汉中王夫人时留了一封尺牍,等到时机,她自会来请清陵人出山的。你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
郑山听闻此话,看了郑文很久,许久才说了一句,“您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可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却是清陵人世代先辈尊崇的那个人。
青年那双桃花眼似乎又染上了一层笑意,他坐在郑文身旁,转头看向外面的连绵山川,两人的衣袖和衣摆被山间的夏风吹的呼呼作响,下一刻就要被山间的风吹走一般,可是谁也没有动,安静地看着远处的太阳落下,云浪依旧。 郑文又在山中住了五六年,这期间,她让郑林跟着郑山他们一起学习,山中书楼中兵书不少,郑林几乎看了一个遍,不过在几年前这小子和阿弥比了一次剑术,不过几招就困了下风,这几年便一直很努力。
而阿榛也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二十岁的大姑娘,亭亭玉立,有时候站在一处对着郑文笑时,让她也会怔愣一番,她觉得,也许阿苓如果能长到二十岁,也不过是这番模样了。
变化发生在一日清晨,郑文醒来后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去石室,而是站在观星楼前的石台上等来这里的郑山。
在四年前,郑家村中那五位青年就已经隐姓埋名通过各种方式依附于世家豪强进入了朝堂中。
而如今,也到了清陵山丘中人入世的时候了。
现如今那位夫人,不,应该说是皇后的人马已经离开长安向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