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原以为容珺不躲开,至少也会保护自己,但他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动也不动,就连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自己也没有,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
明显不正常。
“够了!”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飞快地冲过去,挡在容珺面前,将人护住。
温释月跟着上前将温延清架开,见容珺不过短短几瞬,就被打得惨不忍睹,也皱着眉,厉声喝道:“你做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就打人?爹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温延清俊美鋭利的眉眼泛着戾意,冷笑:“光是他将公主掳走这一条,就能定他死罪,还要问什么?!”
他目光落在云娆明显被人亲肿的嘴唇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心都要疼碎了:“容将军知法犯法,他担当不起,也不配当五公主的贴身侍卫。此事我定会禀明皇上,让皇上──”
“不是。”云娆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不自觉否认,想要护住容珺。
不管如何,此事都不能闹到皇上面前。
“容珺没有掳走我。”
温延清心脏处有一瞬的疼痛。
他诧然、一脸荒谬地看着她:“事关你的清白,知知你不可──”
云娆打断他:“他没有掳走我,是二哥哥误会了,并且,这是我和容珺的私事,不宜闹到皇上面前。”
温延清突然沉默下来,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
温斯年回府时,云娆正猫着腰,想将容珺搀扶起来,容珺却不发一语地避开她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男人薄唇轻抿,漂亮的双凤眼,始终垂得低低的,谁也不看。
温延清刚才的确想将他打死,下手毫不含糊,容珺一张俊脸惨不忍睹,浑身都是血,包括脸。
温斯年有些头疼,先让温延清回房冷静,接着将容珺叫到书房,并让府医过来替他包扎。
皮肉伤府医还有办法,但他左肩上的伤,府医实在无能为力,温斯年最后没办法,只能派人到七皇子府,将陆君平请了过来。
在等待期间,温斯年与容珺仍待在书房内,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事。
云娆心中隐隐不安,舅舅虽然极为冷静,却也很护短,他也许不会像温延清那样对容珺动手,不会一状告到御前,但她知道舅舅若是真的生气,肯定也会将此事委婉的透露给皇上知晓。
她莫名的,不想那样。
她今天终于想明白了,公子的确不正常,刚才他不反抗,放任温延清将往死里打的模样,简直就像放弃了一切。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绝望。
他或许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与失控,所以刚才拒绝了她的搀扶。
像是终于明白自己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与痛苦,决定放弃,决定和她划清界限。
-
陆君平过来时,容珺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那张脸实在太惨,左肩上的绷带更渗着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珺离开相府时,很安静,应该说他将云娆带回相府之后,就不曾在她面前开过口。
陆君平原本开开心心的准备婚事,温斯年让人传话叫他过来相府一趟,他原以为是要商谈成亲的事,完全没想到会看到浑身是伤,目光空洞的容珺。
“谁打的?”陆君平声音很淡,脸上没有笑,眼底更是压抑着暴怒。
温斯年抱歉一笑,简单的解释来龙去脉。
陆君平听见温延清误会容珺掳走五公主,心里又是一阵愤怒。
他气容珺,也气云娆。
离去前,陆君平毫不客气的剜了云娆一眼,目光锐利如刀:“你是子玉放在心尖珍惜的人,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的人,我不能对你说重话,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你放弃了什么。”
温澜清很少听见陆君平用这么冷酷的语气说话,见到云娆脸色煞白,登时就不乐意了。
她将云娆往后护住,柳眉微蹙,语气不悦:“文若哥哥这句话着实过分了点,是知知让容将军放弃了吗?是知知要他来当贴身侍卫的吗?”
温澜清以为陆君平说的是容珺的前程,陆君平说的却是他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
陆君平清楚,温家人向来护短,他不愿在成亲前夕还跟温澜清吵架,瞬间就放软态度,低声道:“是我不对,澜儿别气,但是……”
他再次看向云娆:“但是五妹,人这一生,难免犯错,子玉他已经知道错了,也为了此付出代价,为你放弃了很多很多,就不能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