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云娆戴着帷帽,衣着不俗,显然就是大户人家的正经姑娘,被一个男人抱着,护卫不拦他们拦谁。
“温延清。”
护卫听见他的名字微微一怔。
岑煊唇角微勾,冷笑了声:“怎么?不认得我的脸?那总该听过家父温斯年的大名。”
温延清为国相的次子,虽是京城四俊之一,却是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
护卫听他自称温延清,有些迟疑地端详起他的容貌。
此人相貌极为出众,惊绝昳丽,俊美锋利的眉眼的确与国相有几分相似。
岑煊不耐烦的亮出刻有“温”字的玉佩。
护卫见到玉佩,一个激灵,想起温二公子的浪荡名声与阴晴不定的残忍凉薄,瞬间冷汗涔涔,连忙摆手让人退开。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扰了温二公子的兴致。”
云娆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双眼已是不敢置信地瞪得老大。
岑煊居然敢假冒国相的儿子?
直到两人上马车,她才心有余悸地问:“岑大人借用温二公子的名字,真的没关系吗?”
岑煊就坐在她对面:“无妨,他知道。”
“?”云娆错愕,越发迷惑起来。
岑煊不以为意,说起正事:“我送你离京之后就会下马车,换我安排好的人上来,他们都是可靠之人。落脚处虽是江南,但不是苏州,苏州容珺一定会派人下去,你若想找亲人,最好过两年再回去苏州。”
云娆点头。
岑煊问:“可拿到卖身契了?”
“拿到了,待会儿出城──”
“待会儿出城用我准备好的文件,否则容珺很快就会知道你离京之后的去向。”
云娆微微一怔,点头:“好,多谢岑大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之前会觉得岑煊和容珺,分明性格天差地别,却给人一种相似感。
岑煊和容珺一样,皆是思虑周全,做事滴水不漏之人。
两人并不熟,马车内很快就陷入沉默。
云娆正想开口,让岑煊帮自己带几句话给钟钰,男人却早一步开口:“除了你的小名叫知知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有关于家人的记忆?仔细想一想。”
关于家人的记忆?怎么突然问起她的事?
她迟疑了下,说:“好像有,但都非常模糊。”
“无妨,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记得什么?
“隐约记得,被丢弃前他们也是对我万般疼宠,好像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所以她上辈子总以为,是因为家里养了太多孩子,爹娘养不起她,最后才狠心将她抛弃。
上一世她觉得很委屈,恨透了他们,才会完全没有想过要找亲人。
岑煊墨眸沉沉,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又问:“还有吗?”
云娆摇头。
“可曾有信物?”他忽然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递到她面前,“像是这样的玉佩?”
正是他刚才拿给护卫看的那一块,温氏嫡系子弟才能拥有的玉佩。
她垂眼,看向玉佩,浑然不觉低头端详的同时,男人却是抬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又像是想透过她看谁。
那是上好的和阗羊脂白玉,玉质极为细腻白润,雕纹繁复,一看便十分贵重。
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信物。
“没有。”云娆摇头,无奈一笑,接着打趣道:“就算真的有,也早被人拿走了。”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玩笑话,男人却敛下长睫,认真沉吟起来:“确实。”
云娆莞尔。
她觉得这位岑大人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看似冷傲难以亲近,实则不然,意外的亲切。
云娆想到前世岑煊和钟钰浪费了许多年才在一块,忽觉惋惜,这俩人都是她的恩人,她实在想不到要如何报答心中的感激,思量片刻,决定开口提醒这位表里不一的岑大人。
“大人若对阿钰有意,该跟她直言,否则依阿钰迟钝的个性,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您的心意。”
岑煊微怔,撩起眼皮看向她,眼底有淡淡的情绪流转,少顷,垂眸淡道:“未必。”
云娆不解。
岑煊收回玉佩,低头系回腰间,举手投足间无处不透着浑然天成的矜贵气息。
“就连你都看得出来的事,她如何察觉不出?不过装傻不愿点破罢了,她若是无意,我也不想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