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旁边灼热的视线,夏徽音转头对上顾锦嘉,不太自然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闻言,顾锦嘉手指微动,而后又安静下来,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习惯了。”
他的目光早已习惯了追随她,只要她在身边,他总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是习惯,是喜欢,也是占有。
夏徽音一怔,托着?下巴的手掌不自觉放下,红唇轻抿。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之间一时相顾无言。
直至夏徽音瞟见春喜往她这儿走过?来后,才率先转开了目光。
“小姐。”春喜走到夏徽音身边,双手奉上一个玉瓷瓶,“这是您要的东西。”
夏徽音颔首接过?,才示意春喜退下。
“这是什么?”顾锦嘉问。
“生肌膏。”夏徽音摇了摇手中的玉瓷瓶,“传闻中的祛疤圣药,我用过?一次,确实好用。”
“不过?你放心,我手上这瓶仍未启用过?,是新的。”
“阿音打算给我吗?”
“嗯,它祛疤很厉害,即便是旧疤也可以祛除。”夏徽音说着?就?把瓷瓶递给顾锦嘉。
“不用了。”顾锦嘉推开夏徽音的手,“阿音,我不需要这个。”
夏徽音滞住,“可你的手臂……”
顾锦嘉垂下眼,五指搭上手臂,“无事,便任它如此吧。”
见状,夏徽音总算反应了过?来,顾锦嘉从未打算祛掉这个疤痕,否则,不会放任这个疤痕留了这么多年?。
夏徽音捏着?瓷瓶的手微微收紧,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顾锦嘉望向夏徽音,声音沉沉 “阿音,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过?去所遭受的一切。”
“我从未打算将它抹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每日见着?这道疤,心中的恨意便多加一分,而恰恰是这份恨意让他苟活至今。
直至遇到夏徽音,顾锦嘉才觉得,自己乌黑的世界终于渗进了彩色,再?度有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让他觉得以后的人生不会那么糟糕,自己也不会再?依靠恨意而活。
纵使夏徽音心中有些许猜测,但当顾锦嘉亲口?同她诉说时,哪怕只是寥寥数语,她依旧不可避免的感?到心尖发?涩。
她沉默地将玉瓷瓶藏进自己袖中,而后才伸手轻轻扯上顾锦嘉的衣袖,“锦嘉,我尊重你的意愿。”
“阿音…”
“嘘。”眼瞧着?顾锦嘉似乎有话要说,夏徽音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你说。”
夏徽音扯着?顾锦嘉衣袖的手微微捏紧,“锦嘉,我知道你一定经过?许多苦厄,哪怕至今,经历过?的那些苦厄依旧在影响你…”
话至一半,夏徽音突然顿了顿,她捏着?衣袖的手指愈发?用力,抬眸直视顾锦嘉道,“我知你经过?苦厄,可如今,我希望你能与过?去的自己和解,阿锦。”
“你可以记着?过?去所有的糟糕,也可以依旧恨着?曾给予你伤害的人……”
“唯独不要将自己搅入其中,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要将自己沉溺于黑暗之中。”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所以我只是希望,不会强求。”
“因为,我会陪你。”
“即使你身处黑暗,我也会在你身边。”
顾锦嘉愣怔地看着?夏徽音,心里?有一处角落又不禁悄悄塌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阿音说的这么多话全是关于他的,而且,还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会陪他。
他很开心,之前的纠结也早已抛之脑后,他相信她。
“阿音。”顾锦嘉握上夏徽音的手腕,低声道,“我知晓了。”
他从不期待自己的余生,直到遇见夏徽音,才对余生有了期待。
他一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嗯。”夏徽音应声,瞟及顾锦嘉的手腕时,视线微顿。
“怎么了?”顾锦嘉自然察觉到了夏徽音的视线,私以为自己冒犯了,遂打算放开手,只不过?,他的手刚一离开,又被人握住了。
“阿音?”
“我在。”夏徽音道。
她伸手覆上顾锦嘉的腕处,将他的手腕稍稍拉起,缓缓道,“阿锦,我无法参与你的过?去,也无法分担你曾受过?的痛苦,事到如今,我唯希望,当你的视线再?度落到这道疤痕上时,心中想的不再?全是苦厄。”
“而是我。”夏徽音说完,便微微低头,在顾锦嘉手臂上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