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名剑修的素养_作者:禅时(6)

  顾柏有点难过,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顾长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上辈子活了至少几百年,即便记忆封锁了□□成,阅历也比一般的成年人多。

  说那话,不是抱怨,只是顾柏这一辈子,活得有些浑浑噩噩,注意力全在科举上,忘了身边的人和事。

  当年,母亲重病在床,顾长庚修为尚未恢复分毫,本身也不通药理,心急如焚却救不了她,只能想着去后山挖点草药,再去镇上卖了换钱请郎中,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母亲。

  结果,等顾长庚带着郎中从镇上赶回来,只看到顾柏在灯下捧着书聚精会神,而母亲的身体已经凉了。

  那是顾长庚第一次对这个父亲发火。

  之前,哪怕顾柏不挣一分钱,不干一件活,顾长庚也没有生过气。

  但母亲的死,让顾长庚有些接受不了,那些怒火,不仅仅对着顾柏,也对着自己。

  明明自己是能日天日地的剑修,却偏偏救不了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明明知道她病得已经很严重了,却还是固执己见的离开,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明明知道顾柏这个人不能托付,却还是把重病在床的母亲交给了他。

  顾长庚一个人默默地埋葬了那个一生清苦的女人,无视了自己这个父亲。

  但最后,顾长庚还是无法保持冷漠,因为顾柏饿晕了。

  真的好笑,那个女人死了,没人给他做饭,他居然差点饿死?!

  没办法,顾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会读书,也许一开始,读书考科举是他的执念,但到如今,他已不会读书之外的任何事。

  轻笑一声,顾长庚看着又埋头书中的父亲,摇了摇头,他这样天真的活着,也未必不好。

  下午,顾长庚拿着自己做的小弓箭,背着竹筐去了后山。

  后山虽然草药已经被挖空,但野味还是很多的。

  而且昨天,顾长庚还做了几个陷阱,今天得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

  “嗖!”一根箭矢划过,带着尖锐的风声,牢牢地钉住了一只野兔。

  “运气不错!”顾长庚上前取箭,把兔子扔进了竹筐,此时竹筐里已经有了两只山鸡,加上这只兔子,能吃好几顿了。

  回家。

  顾长庚看着大开的院门,有些纳闷,记得自己走时是关了门的,难道老头子出门了?随即将这个念头抛开,顾柏出门不亚于母猪上树。

  “我回来了!”顾长庚将竹筐放在院子里,走进屋子,突然愣住了。

  只见家里除了老爹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约三十岁上下,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这两人穿的都很好,相貌气质也不错,只是这氛围貌似有些浓重,他们和老爹有仇?

  顾柏难得的没有看书,目光呆呆地看着地面,双手紧握,嘴唇也抿成了直线。

  另两个人倒是很平静,看到顾长庚进来,年纪大的那位开口说道:“你是二哥的儿子?”

  他扫了眼顾长庚的衣着,眼中有些不赞同,“二哥,你没教侄儿读书吗?”

  “等等,你叫我爹二哥?”顾长庚皱起了眉,他记得这两个人,在文若坊,只是他们跟自己老爹有什么关系?

  那人颔首,“我名顾霖,是你父亲三弟,你该唤我一声三叔,这是你二堂兄,顾长青,你大伯的次子。”他指了指旁边的少年。

  三叔?顾长庚惊了,原来自己老爹真的是少爷的命?

  “够了。”顾柏抬起头,眼中全是血丝,他低吼道,“我早已离开顾家,与你们断绝关系了!”

  顾霖微微蹙眉,他实在难以理解自己二哥,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二哥虽离开靖远侯府,但母亲怜惜,二哥的名字依旧在族谱上。”

  “谁要那个女人的怜惜?!”顾柏讥讽道,“我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母亲终究养了你十八年,早已视你如亲子。”顾霖语气有些严厉。

  “呵,亲子?”顾柏摇了摇头,“我不配当她亲子,她的两个儿子,一个继承靖远侯爵位,威名赫赫,一个少年神童,六元及第,我不过区区秀才,哪里配当她儿子呢?”

  “二哥,你已入了魔障。”顾霖叹息道,“你扪心自问,母亲可有亏待过你,你却一气之下离家十六载,半点不顾母子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