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为钟念月掖了掖被角,道:“香桃,你且去前面回话吧,免得太子殿下久等。就说姑娘身子不适,起不来,见不了殿下了。”
香桃应了声,面上愁容也全消了。
姑娘才不是魇着了!
姑娘如今正是清醒了!
香桃快步朝前厅走去,与来时的心情大不相同。
姑娘都不喜欢太子了,我可得好好替姑娘拒绝了太子才是。
此时的花厅中。
一个头戴玉冠,身着蟒纹绛色衣袍,面容俊朗的少年郎立在那里。他眉心微微皱起,眼底藏了一丝不快。但这无损他的一副好皮囊。
一旁的丫鬟正小心伺候着茶点,他一概懒得理会。
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这个表妹仗着家中宠爱,惯会拿腔作派。
她恨不得整日黏着他。
可他是太子,将来要肩负大业。又怎么能继续陪着她玩闹?
近几日,她没有再来找他,说是病了。
呵,只怕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殿下。”小丫鬟唤着到了近前。
他认得她,那是表妹跟前常伺候的香桃。
“带路。”他道。
香桃却只福了福身,道:“殿下,姑娘病了,起不来身。”
这聪明人只听半截话,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香桃这话的意思是——
他这表妹拒绝见他了?
少年眉心跳了跳,随即按下了愠怒之色。
他去惯了钟念月的院子,倒也并非不认识路,之所以让香桃带路,不过是循礼罢了。
他倒要看看,她玩的什么把戏!
这厢钟念月才刚躺下,由钱嬷嬷娇惯地往她嘴里喂着点心。
咀嚼两下,还没咽下去呢,就听得外面急吼吼地喊着:“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怎么来了?”
钱嬷嬷呆住了,这怎么还非要来呢?
她瞧了瞧姑娘嘴边的点心渣子。哎哟可愁煞人了,这哪儿像是病了啊?
到底是太子呢,倒不好欺瞒的。
第2章 逗鸟(狗东西、狗东西...)
钟念月倒是不紧不慢,端了钱嬷嬷手里的点心盘子,把帐子一拉。
古代皇权大于天,再厉害的世家,真要与皇权相抗,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她并不想钟家重复书中的悲惨下场。
若是能委婉地叫太子知道,她对他没有一丝情意,也不想阻碍女主做他的太子妃……大家从此互不来往,那自然是最好的。
正想着呢,就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
少年的声音在帐子外响起:“听闻表妹病了,我特地来探望。姨母不在府中,若是病得厉害,该要请太医来瞧一瞧才是。”
他话音落下。
帐里帐外却都怪异地安静了一瞬。
按理说,钟念月听见他这般口吻,该要高兴得一头扎进他怀里的。
可是……没有动静。
太子祁瀚皱了皱眉,再看向四周的仆人,甚至觉得那个叫香桃的丫头,连同钱嬷嬷神色都有些奇怪。
是何处出了错?
还是这回他这表妹玩了个高明把戏?
钟念月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有点噎,若是喝点茶就好了。
她舔了下唇,这才出声:“不妨事,就是见不得风。”
少女嗓音娇弱许多,听着倒好像真是病了。
祁瀚一手攥住帘帐上的金钩,低声道:“我要见一见,才能放心回去的。”
他内心认定钟念月在耍把戏,但面上却是不显,语气比起往日,还更温和了几分。
钟念月却是听得有些心烦。
你既不喜欢人家,又拿出这般姿态作什么?痛痛快快拂袖而去,岂不是更好?
见钟念月不应声,祁瀚又笑道:“昨日母妃还问起了你。”
这话倒像是在暗示,若非母妃问起,他是不会来的。
这一番话下来,岂不是要吊得原身的心七上八下?
钟念月更觉得讨厌了,连装也不想同他装了。
祁瀚此时将那金钩一拉,掀起了帐子一个角。
钱嬷嬷惊了一跳,气得胸口直疼。虽说是表兄妹,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五六岁的时候了,怎么好这样莽撞的呢?
“我替你挡了风,不会叫你再受凉的。我瞧一瞧……可吃药了?也没闻见药味儿,是不是底下丫鬟婆子伺候得不够细心?”祁瀚说着,将那帘子掀得更高。
这是铁了心想要揭穿钟念月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