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方家女可能性最大,据说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后那处,因此方大人隐隐有成为小圈人领头的趋势。
……只是,剩下的人仿佛并不如何服气。
他摇了摇头,一群乌合之众。
“二殿下早。”这时,户部的张大人笑呵呵向他打了个招呼。两人曾经在救灾一时上合作过一段时日,对彼此都有些激赏。
薛晏清隐隐被孤立,张大人何等聪明,一下就猜透了前因后果。他连忙上前一步,欲替薛晏清解围。
虞振惟来得晚了一步,暗恨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他也殷勤道:“二殿下。”
薛晏清回了声问候,对待二人如出一辙。
虞振惟接到了薛晏清的礼待,却并不开心,反而羞恼。
不知为何,二殿下与他那个女儿态度总是淡淡。明明自己可是薛晏清亲岳父啊,为何殿下对他的态度与对张大人如出一辙?
周围人一瞧,六部之中举足轻重的两个部门都对薛晏清和颜悦色,眼底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但是没时间给他们多想什么,御前内侍很快前来通知他们排好队形,即将要御前奏对了。
官员们依次而出,走到了承平殿正殿之中。
熙和帝坐在龙椅上,和煦地看着百官列成鱼贯的长龙。这一幕他早已看了千百次,只有这一次,为首的是个龙章凤姿、玉质金相的年轻人。
他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这个儿子……能力、心性皆是上品。
若是他能晚生哪怕五年十年,自己定然把江山全数交给他,而不是忌惮如斯。
他定了定神,抬手宣了一个礼部员外郎的奏对。
众人心中一凛:来了。
第65章 发难
百官能做出这般的判断, 自然是因为他们能熙和帝理解,对薛晏清忌惮不已。
府上空空如也的牌匾,早已说明了上位者的态度。
若是大逆不道地想想, 倘使自己在那个尊位之上,看到膝下的儿子无须结党营私,就能斩获朝臣一小半的忠心。
他们哪怕成为皇帝一日,都要朝夕不得安寝。
更何况是年过不惑、又偏心薛元清,与薛晏清父子之恩日渐寡淡的熙和帝本人呢?
果然。那礼部员外郎奏对的不是别的, 正是有关薛晏清一事。
“秋闱已过, 会考将至。皇次子殿下博览群书、好思饱学, 堪称天下文人士子之表率。臣荐皇次子殿下为熙和十年春闱主考。”
那员外郎落地有声,话中重量更是非同一般。
一时间, 承平殿寂静不已,众大臣心中狐疑:莫非他们猜错了?陛下难道并非二殿下,而是十分信任宠爱于他?
否则, 又怎会给他这样的好差事。
今科春闱主考, 既斩获名望、又能收割人脉。百来位新科进士, 虽说是天子门生, 但是到底与录取他们的主考有了一道斩不断的香火情。
对于皇子夺嫡来说, 可谓助力极大。
人群之中反应各异,只有虞振惟最为明显。他狠狠地等着奏对的员外郎,之后, 望着薛晏清的背影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他动静过大,招致了其他人的注意。百官纷纷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怎么忘了,今年春闱下场的还有虞振惟的小儿子,秋闱的解元虞蔚兰!
这看似鲜花着锦的差事, 实则裹着蜜糖的陷阱。
姜还是老的辣,他们忍不住想,对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思的畏惧更重了几分。
百官能想到的,薛晏清怎会想不到。他如同芝兰玉树一般立于百官之首,眉目精致可入画。清逸无暇的风姿在一众老臣之间如鹤立鸡群,使整个承平殿都亮堂了不少。
从他那处抬头望去,恰可看见正襟危坐的君父。
龙椅之上的人表面上一脸端肃,实则眉毛得意地挑起,略带嘲弄地俯视着暗流涌动的朝堂。
嘲弄的是什么,自然是薛晏清若是做了春闱主考,那虞蔚兰就不得不避开姻亲,错过今年的会考。
新鲜出炉的虞解元年方十五、少年意气。正要一飞冲天之际,却因姐夫之故不得已沉潜三年以待来日,心中怎能不含怨?
若是心性差些的,锐气被挫伤,更免不了耽误学业、从此一蹶不振。虞家只这一个嫡出的儿郎,说不得就要撑不起虞家的未来。
春闱主考的好处与妻族的利益,熙和帝摆明了让薛晏清二选一。
薛晏清唇角浮现一丝如坚冰般的笑意。自迎娶新后一事之后,他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这个名义上是他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