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们娘娘似乎在仍和陛下置气。
得知陛下过来了, 反而睡下, 又要她说出那些话。
怜春静静的守在门外。
心下想着这些, 她看一眼同样一言不发的魏峰, 对上魏峰冷淡的目光, 飞快收回视线。
裴昭走到床榻旁,伸手轻轻掀开帐幔,借着几分昏暗的光线, 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沈清漪。本该极为熟悉的一张脸,此时看来, 已觉得陌生,他又想要叹气。
站得片刻,裴昭收回手, 将帐幔放下了。
他在旁边的一张圈椅上坐着,沉默中,视线一寸一寸扫过房间里的摆设。
烛光映照之下,裴昭的身影浅浅印在帐幔上。隔着帐幔,装睡的沈清漪徐徐睁开眼。她偏头看一看那一道影子,恍惚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明明已遥不可及。
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她盼着他会来。
从期盼、不安到绝望、怨愤……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她又以为,待他出现的时候,她可能会忍不住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她,质问她从前那些誓言、那些承诺,到底算得了什么。可是,他真的来了,她却只觉得不知如何面对,不知能说些什么。
到头来竟也变成这样相顾无言。
沈清漪想起不久之前,大年初一那一天夜里,他们一起去看烟花、放孔明灯,他送她镯子,想起她写下的那些期许,不觉眼眶一热。她闭上眼,泪水止不住无声从眼角流下,却死死咬着唇,不愿泄露任何声音。
帐幔外坐着的那个人的确浑无所觉。
他甚至未曾掀开帐幔再看一眼床榻上的人,不过静坐半晌,便起身离去。
·
其后一段时间,因朝中事务繁忙,裴昭未曾踏足后宫。
新入宫的几个妃嫔便被晾着了。
周岚珍本憋着一股气,以为骆闻颖要在她们三人中独占鳌头,未想终是同她们一样,不被陛下看重,这份心气不顺自然淡下去许多。
今日贤妃娘娘请她去喝茶。
她梳妆打扮妥当,从听雨楼出来,撞见骆闻颖,笑着道:“骆姐姐好。”
骆闻颖一如既往神态淡淡,点一点头应:“周才人。”
周岚珍便与她一道走。
“原以为骆姐姐生得这般漂亮,又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比之妹妹这样的,定能格外得陛下青眼。谁想……”周岚珍说着轻叹一气,“妹妹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替骆姐姐觉得可惜罢了。”
骆闻颖没有说话。
周岚珍又道:“姐姐不着急吗?”
“这么一日一日下去,不知陛下可届时还记得我们。”
骆闻颖只想让周岚珍闭嘴,便说:“陛下定是记得周才人的。”
“毕竟陛下亲口说过,周才人簪桃花、杏花都不错。”
周岚珍听骆闻颖提起当日御花园里她的丑事,嘴边的一抹笑顿时凝结住。
不待她想出反驳的话语,骆闻颖已上得轿辇先走一步。
窦兰月在蓬莱殿的小花园外设下小宴,请骆闻颖、周岚珍、蒋露三位入宫的新人过来。人都到齐之后,宫人从旁斟茶,窦兰月说:“你们进宫已有一段时日,可还适应?若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也可提出来。”
蒋露首先道:“臣妾得贤妃娘娘周道照顾,处处都好,没有不适应的。”
她与窦兰月同住怡景宫,这些日子与窦兰月走得十分亲近。
窦兰月笑:“又哪里是得我照顾?”
“你们在宫里的吃穿用度、一应用什、包括在你们身边伺候的宫人,皆是陛下所赐,应该说是得陛下照顾才是。”
“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安心了,只怕你在这怡景宫住得不舒坦。”
“免得回头陛下责怪起来,叫我无地自容。”
蒋露笑说:“贤妃娘娘这样好,陛下夸娘娘还来不及呢。”
“如贤妃娘娘这般大方大度的人到底少有。”
周岚珍看一眼忙着吹捧窦兰月的蒋露,心下轻啧一声。
这人这么快就投靠贤妃了?
贤妃娘娘大方大度,那是谁不大方不大度呢?虽然也没说错,但蒋露这未免……本就叫淑贵妃不喜,偏还在这个时候执意和淑贵妃做对,能有好果子吃吗?
相比蒋露,骆闻颖的回答不卑不亢:“劳贤妃娘娘惦记,臣妾一切都好。”
周岚珍便笑着说:“臣妾同骆姐姐住在秋阑宫,也一切都好。”
“你们两个人倒互相能有个照顾。”
窦兰月说,“如今是这样,往后也要一直好好相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