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不听,认真地说:“你把名字改掉吧,不要姓姜了,也不要叫耀宗了,你还是要继续读书的,你要出人头地,为你自己。”
姜耀宗默然无语。
姜潮云又想到了自己是被下蛊了,而荀先生说的那些话证明他是可以痊愈的,精神不禁一震,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我要有好过我余下的日子,你也是,等我们俩解了蛊,都好好活,好不好?”
姜耀宗看着姜潮云,过了许久,才轻声应了一句:“好。”
姜潮云从荀先生院子里离开的时候,神态俨然与从前大有不同。
他回到房间先哭了一通,而后坐到书桌旁,让碧心研墨,给寒江穆写了一封信。
姜潮云知道这信注定没法到寒江穆手里,所以写得很随心,言语之间不乏感激想念之情。
写完这信,姜潮云看了一遍,觉得十分害臊,但今天心情大起大落,总想记录下来才好。
他将信放到抽屉里,因为哭了挺久,精神也疲惫了,便去床上睡了一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睡着,后脚那封信就被人取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誊抄了一遍,然后快马加鞭地送到了身在嘉州的寒江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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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神出鬼没寒老师
姜潮云对姜左岭死掉的悲伤很快就被真相冲淡到微末的地步, 注意力也全都到了自己身上是蛊毒,而不是什么天生的寒症。
这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若是寒症这样的不治之症, 那便是跟老天爷抢人,但如果是蛊毒, 他就是真的有救了。
若能长命百岁, 谁又真的愿意只活两年呢?
带来这个转机的是寒江穆, 姜潮云对寒江穆的感激无法言表, 只能用书信的形式来写下自己对寒江穆的感激之情。
但这种书信, 他是没有打算让寒江穆看见的,毕竟他忍着羞耻心,写了不少肉麻的话。
他认真地思考了自己对寒江穆的看法, 心里俨然觉得他是十分可靠且值得信赖的人, 将寒江穆从头到尾夸了一通, 又让自己铭记寒江穆对他的好。
说是给寒江穆的书信,其实更像是日记。
也正是因为是日记,其中有不少事情都不是寒江穆该知道的。
姜潮云还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写完书信后, 便去床上睡了。
这些天他倒是一直在做着那个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总是偷偷摸摸地去见那个小孩, 问东问西,好像要将所有的好奇心都倾注在这个来历神秘的小孩子身上。
第一次那孩子直勾勾看他好像只是一个意外,之后姜潮云就算站在他面前, 伸手在他面前摇晃, 也没再见到他有任何反应。
那孩子虽然比小潮云只大了一岁, 但看着要比小潮云高许多, 也比同龄人要高上一些。
他身上一开始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皮肤很白,偶尔袒露出来的手心即使有严重的擦伤也能依稀见到他柔嫩的皮肤。
燕国其实一直有着以白为美的风俗,穷人是没法保持这么漂亮的肤色的,所以这个孩子应当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姜潮云对他也有些好奇心,但这种好奇心在他一直闭口不言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只有小潮云锲而不舍地追问,而且每次都忘记自己已经问过了什么,经常性地重复问同一个问题。
姜潮云捂脸,他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这么傻。
只是他做这种梦很跳跃,这一次再梦见小时候的自己的时候,正好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给小潮云送草编蟋蟀的时候。
姜潮云有些兴致勃勃地蹲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在梦里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也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所以他很珍惜能来到他们身边的机会。
小潮云拿着那个草蟋蟀,娇声娇气地问:“这是你编的啊?”
姜潮云小时候说话就像女孩子一样,少年时期好像也没有经历过变声,到现在也是清亮柔和的少年声线,若弱声弱气的说话,那声音便染上了几分浓重的撒娇感。
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那个孩子沉默地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编的。”
他声音比起小潮云就显得很稳重了,有些刻意压着的感觉。
小潮云两只手捧着草编蟋蟀,脸蛋红扑扑地跟他道谢,脸上都是灿烂的笑意,认真地说:“谢谢你,但是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