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把她整个人都度上一层金光,她衣着素淡,不施粉黛,却温柔亲和地让人忍不住靠近。
胤礽心底一阵悸动,很快被他强压下来。
儿女情长和大业,他选择后者。
宁容迈步进来,第一眼没看向太子,反而瞥见李佳氏脖颈上的深色指印,她拧起眉,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太医的原话禀报给太子。
“太子妃找孤何事?”太子仍旧是笑着的,语气堪称温和,但在这个场景下,怎么看怎么违和。
她早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但真正看见,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是关于吉兰的事?”胤礽笑着,深邃的眼睛扫了李佳氏一眼。
李佳氏趴在地上,狠狠抖了抖身子。
若不是她不能离开,恨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太子跟前才好。
她微微抬头,红着眼眶祈求地看向太子妃。
到了这个地步,她处处与之争宠的人,竟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宁容固然知道李佳氏可恶,欺软怕硬,但罪不至死。
她到底为太子生过一个孩子......
“殿下,娘娘心善很多话她不便说,便由老奴来说吧。”杜嬷嬷站在门边,忽然扬声道,“李太医给小格格把过脉了,说小格格......小格格已经好几日没进米粥了......很是有些虚弱无力。”
“老奴想着,澜庭苑着火,或许真是意外。”
“侧妃娘娘不敢说,是怕您追究她虐待亲女之罪。”
杜嬷嬷很利索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安抚地看了宁容一眼。
她家娘娘是真的心善,焉知在这后宫中,心善的人最难长命。
既然娘娘下不了手,就让她这个奴才替主子说了,往后李佳氏族人要报复,就冲着她来好了。
胤礽深深看了杜嬷嬷一眼,转而对着李佳氏笑得温和,“好啊,孤以为你只是惯来爱争宠,却不想,连亲女也敢虐待了。”
“德住,带着李佳氏去冷宫找个好住处,往后毓庆宫再无李佳侧妃,孤随后就去太后处禀明一切。”
太子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把李佳氏从高处,一直打落到地底。
可怕的不是入冷宫,而是入冷宫之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根本不用谁吩咐,就能让李佳氏的日子,生不如死。
“殿下,殿下,求您开恩......吉兰、吉兰还小......她不能没有额娘......”
李佳氏一僵,骤然大哭起来,此时她压根就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盼着太子看在吉兰的份上,能有半分心软。
即将跨门而出的太子冷笑,“若不是为了吉兰,你以为孤会留你一命?”
“你放心,嫡额娘也是额娘。”
他说完这句,大步离去,没有半丝留念。
太子已然离开,李佳氏转而扒拉上了宁容,她膝行着跪倒宁容身前,不住磕头,
“娘娘,娘娘,太子妃娘娘,从前都是妾身的错,往后妾身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替我求求情......”
杜嬷嬷一个跨步过来,护崽似的把宁容护着身后,半扶着宁容往殿外去,坚决不给李佳氏靠近太子妃的机会。
李佳氏还要再喊,已经被德住一把堵了嘴,由两个小太监押送了出去。
*
“娘娘,您还好吗?”
杜嬷嬷陪着宁容站在小花园的荷花池前,微风出来,花瓣摇曳,连风里都带着清香。
粉的、白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接天莲叶的碧色里,清新怡人。
宁容却没有太多观赏的兴致,她脸色还有些白,本就没睡好,精神不佳,如此更显得娇弱凄楚。
她勉强一笑,握着杜嬷嬷的手紧了紧,“我还好,只是有些害怕。”
李佳氏伴着太子多久了?少说也有两三年了,毕竟吉兰都这样大了。
太子喜爱她时,就把她捧到云端,厌了气了,还不是一脚踩到泥里。
对待陪伴了这么久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她这个“新官上任”的太子妃?
“娘娘,您不用怕,万事有老奴在呢!”
“只要殿下一日想登上那个位置,就不会轻易贬谪太子妃,否则言官的口水都够他喝一壶的。”
杜嬷嬷拍拍宁容的手。
“不过依老奴看,太子对您,已然格外优待,并不是没有感情在。娘娘,您只要稳住自身,不做殿下厌恶的事,谁也动摇不了您。”
杜嬷嬷说的很肯定,到底为宁容增添了几分信心。
她面色缓了缓,好奇道,“嬷嬷可知当初为什么会选了我做太子妃?依我看,大姐姐就比我合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