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再次踏进谢茂的屋子。
此屋朝南,阳光充足,开阔敞亮,环境清幽雅致,确实是休养的好地方。
宁恩侯府是真的有财气。
楼喻笑眯眯在桌案旁坐下,问谢茂:“二郎寻我何事?可是闷了?恰好陛下送了我几位美人,各有各的绝活儿,不如让他们给你解解闷儿?”
“楼喻,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谢茂晃着手上的万花筒,得意道:“你恐怕不知道,京城的万花筒都卖到三百金了。听说你姐姐托人去买,却连一百两银子都掏不出。”
楼喻面上带笑,眸中笑意却收敛:“我姐姐也是你大嫂。”
“你说你亏不亏?”谢茂不理会他的提醒,自顾自嘲讽道,“若是没有进献给娘娘,或许你凭两个万花筒,都能赚到六百金了。”
一旁的冯二笔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谢二郎是不是有病?
楼喻神情绷住,却故作洒脱道:“本来就是献给陛下和娘娘的,何来吃亏?陛下仁厚慷慨,不也送了本世子一百金和四位美人嘛。”
“楼喻,你若想玩,我可以借给你。”谢茂忽然好心将万花筒伸向他。
楼喻:“……”
这孩子是不是被养得太单纯了?使诈也使得这么低级的吗?
他直白问:“你的万花筒是不是坏了?”
谢茂:“……”
他确实发怒时磕了一下万花筒,如今看不了花了。
楼喻皱眉:“你是不是还想嫁祸给我?如此我便欠你三百金?”
他知道侯夫人是花二百五十金买的,谢茂说三百金,不过是故意讹他。
只不过,这个阴谋是否过于小儿科?楼喻都没眼看。
当然,若他是楼蔚,说不定还真会上当。
谢茂被说中心思,脸色蓦然涨红,又羞又怒,喝道:“你说的什么屁话!我怎么可能讹你!你有什么资格让小爷讹你!”
“谢茂!”
楼喻实在“气不过”,忽然拍案而起,冲到他面前,气咻咻夺过万花筒,往地上重重一掷!
“噼啪——”
一声脆响后,万花筒四分五裂。
楼喻冷哼道:“行了,现在你可以去找你娘哭鼻子,说我砸坏了你的万花筒。”
一番沉寂后,谢茂突然发出一道嘶吼:
“楼喻!我要宰了你啊啊啊啊啊!老子一定要宰了你啊啊啊啊!”
他从来没想过摔坏万花筒啊!
他还想去找行商修补一下啊!
可眼下全他娘的碎了!
谢茂简直不敢置信,楼喻凭什么能这么嚣张!他到底凭什么!
一个即将被削藩的怂包世子!他到底凭什么!
泼天愤怒下,谢茂竟单腿从床上跳下来,操起玉枕就往楼喻脑袋上砸!
冯二笔惊叫,正要上前阻拦,一人比他更快。
又是一声“啪”,玉枕同霍延的手臂相撞,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楼喻闲暇时学了一点拳脚功夫,本可以避开的,但临了却迟疑了。
看到稀碎的玉枕,他暗暗叹口气。
冯二笔没瞧出来,霍延却目光如电。
他清楚看到楼喻足尖转向,作势闪避,可最后却放弃了。
他是打算被谢茂砸个满头血吗!
这个猜测一旦涌现,不知为何,霍延猝然心头火起。
整张脸都黑沉下来,俊目艴然,怒火如锋。
楼喻转首正要道谢,乍一对上他的眼神,心头一跳,骤然生出几分心虚。
道谢的话便没说出口。
他扭回去,一脚踹在谢茂腹部,谢茂单脚不稳,直接跌到地上,恰好倒在碎裂的玻璃片上,手掌割出血来。
仆役急忙上前解救。
楼喻面色阴沉:“谁敢动本世子一下!我定他个谋害皇亲的罪名!”
仆役们瞬间僵住。
二公子不能不救,可庆王世子又不能惹,怎么办呢!
立刻有仆从飞奔去主院通报主母。
楼喻死死踩着谢茂,居高临下道:“谢茂,你谢家都已猖獗到这地步,连皇亲都敢谋害了?”
“你算个屁!你就是个疯子!疯子!”谢茂痛得大吼大叫。
楼喻笑了:“我算个屁?我乃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你说我算个屁,那圣上呢?圣上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谢茂瞬间闭嘴。
“谢茂,你当街羞辱我,打算嫁祸我,恼羞成怒又用玉枕砸我,你是不是真当我好欺负?”
楼喻眼神冰冷,脚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