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自诩脸皮厚,却也被夸得脸红心跳。
“阿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不能做到,岂非辜负了你的信任?”
霍延眸色温柔深邃:“我信你。”
第二天,范文载携妻入庆州城。
接待人员是杨广怀。
不论是庆州旧城还是庆州新城,都令范文载和范夫人大为震惊赞叹。
对比庆州之外的乱象,老两口是真的心服口服。
杨广怀只充当解说,其余一句废话都没有。
参观完庆州城,杨广怀亲自将他们送至南门。
金乌西坠,流景扬辉。
他道:“天色已晚,范公与夫人不如在这歇上一晚,何必赶夜路?”
范文载意味深长道:“日星隐曜,长夜难明,老朽走一遭夜路,倒是遇见了光。”
杨广怀一笑,“范公保重。”
回到沧州后,范文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研读庆州相关书册,一次又一次被感动到落泪。
皇宫里,史明简直要气得吐血。
“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找到!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数日前,范府失火,史明本以为范老头和他妻子葬身火海,虽觉惋惜,但心里头还是挺畅快的。
可万万没想到,灭火之后,他们居然没有找到尸体!
范府被围后,范府仆从全都被赶出府,府中只剩下老两口。
却未见一具焦尸!
火虽烧得旺,但后来救火还算及时,人不可能一下子化为灰烬的,毕竟范府书房都没烧尽呢!
所以,人到底去哪儿了?
史明派人全力搜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一篇《观庆赋》横空出世,天下为之传颂。
第七十六章
《观庆赋》甫一问世,庆州城便名震天下。
文章乃范公妙手书就,精彩绝伦,引天下文人士子赞叹不绝。
“范公词华典瞻,蹙金结绣,实在是字字珠玑啊!”
“此赋璧坐玑驰,沈博绝丽,可谓是舂容大雅,笔底烟花!”
“范公呕心沥血之作,实在是荡气回肠,读罢令人深思!”
以上这些人的关注点都在文章用语和结构上,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也有不少人读懂了范文载文中的深意。
范文载并没有大赞特赞庆州,他只是从一个寻常百姓的视角,用朴实无华的笔墨,向世人呈现出一幅东风入律、击壤而歌的盛世之景。
同时向世人传达了一个讯息——
范公在庆州!
之前范文载被困京城,不少人哀泣吁天,唯恐范公这等鸿轩凤翥不幸桂折兰摧。
而今得知范公身在庆州,思及庆王世子那篇声振寰宇的《讨史明檄》,不由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许多饱学之士纷纷踏上赴庆之路。
这还没完。
《观庆赋》后,范文载再次丹青妙笔,不易一字,著《窃盗》一文,匕首投枪,义正辞严,气势磅礴,如万钧雷霆,一针见血。
虽一字未言“史明”,却字字都在痛陈窃盗之恶行。
其中一句“行不义者,天亦厌之”,更是令人感时抚事,发人深省。
在范文载的影响下,史明已经成为天下人耻笑鄙夷的对象,少有人承认他莫名其妙得来的帝位。
气得史明又摔碎无数玉器华瓷。
“好啊!好得很!让他给朕写文章,他宁死不写!却巴巴跑去庆州声援楼喻!还写文章骂朕!叫朕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越王仔细研读这两篇文章,忽地摇首失笑:“咱们楼家出了个奇才,甚好!”
门客不解:“庆王世子而今笼络了范文载,必会引得各方人才荟聚,日后岂非咱们越州强敌?”
“哈哈,我楼氏子孙有这般架海擎天之能,我自然高兴。总比京城那位窃盗让人看得顺眼。”
门客道:“王爷胸怀高远,属下佩服。”
“非也。”越王自信道,“他能笼络范文载,不过是占了我的便宜罢了。”
若非自己先举事,被朝廷视为“反王”,如今那些饱学之士又怎会都奔赴庆州呢?
不过是因为楼喻占了一个“理”字。
天下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
可是,范文载不过文臣,他的门生拥趸大多也只是一群文人。
打天下靠的可不是口诛笔伐,而是真刀实枪。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范文载两篇文章问世后,庆州城不断涌入大量人才。